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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三


  「我怎會跟寸月的弟弟鬧意氣。」項儼含笑回禮,臉上揚高的唯有唇線,毫無笑意。

  「不,是令傑的錯,希望你能原諒他。」看穿了項儼的假笑,鞏寸月強調著。

  項儼眉毛一挑,「既然寸月都幫著說情了,我哪有不諒解的道理。這樣好了,今晚這頓就讓你們姐弟倆請,算是賠禮。」

  他果然不準備輕易饒過她們。鞏寸月暗歎,為難的看向鞏令傑。

  鞏個傑心想,他是寸月的新老闆,若得罪他,寸月以後不見得好過。「當然,一頓晚餐換項先生的諒解,再划算也不過。」

  「還沒有請教大名?」項儼問道。

  「鞏令傑。」腰上的傳呼機響起,他低頭察看了電話號碼。「我去回個電話,你們先點餐吧。」

  等鞏令傑走遠,項儼變換坐姿,慵懶的傾身上前,「你在生我的氣?」看她直拿眼瞪他,答案顯然是肯定的。

  她是氣,氣他無端打擾姐弟兩人用餐,氣他硬是賴著不走,更氣他問話時肯定的語氣,活似她的一舉一動全在他的掌握中。

  她不想讓他太如意。鞏寸月遂搖頭,賞了他一個虛假的笑臉,若有所思的陳述:「我是在想,近來時常一轉頭就遇見你。」

  「這是令你不開心的原因?」項儼懷疑。

  「負責人太過閒散.可是容易危及名下的產業。」鞏寸月特意忽視他的問題,依著他先前的說話習慣,莫名其妙的蹦出一句。暗示他該好好打理事業,別三天兩頭往雜誌社跑。

  項儼開懷暢笑,守成的工作本來就不是他所擅長,若印證她所說的,真有那一天他會親手結束企業,重頭來過。畢竟有相當的破壞,才能有不凡的建設,主動出擊才是他的本性。

  「身外之物與寸月相比,不值得一提。」

  鞏寸月惱怒的咬緊下唇。無關緊要的話題都能扯上她,著實令人氣結。

  「寸月?」項儼驀然驚叫。「你的臉好紅,不會是生病了吧?」

  「這是被你氣紅的。」鞏寸月咬牙切齒,對他時時刻刻用話逗她的行為深惡痛絕。是誰說他不開玩笑的,依她看來,他說笑的本事足夠令搞笑人士汗顏。

  項儼哈哈大笑,她幾乎控制不了自己,巴不得抄起桌上的水杯淋他一身濕。

  隔天下午五點,她被一樓的總機小姐十萬火急的催促下樓。

  為什麼?

  原因無他,大老闆的命令誰敢不從,何況是小小的、職位低下的總機小姐。

  鞏寸月要笑不笑的看著面前的項儼。整整與他對看了五分鐘,仍無法消減她心中的不滿。寫稿寫得正順,最忌諱半途放下筆,偏偏有人不識相的將她召喚到一樓——

  「我是很高興和你對視到天荒地老,但你確定,要在下班時間,雜誌社職員都會經過的大門口……」他故意留下話尾,留給她許多揣測的空間。

  「我的工作還沒完成。」以為說了這些就可以走的鞏寸月,卻被他接下來的話定住身形。

  「工作可以等,你的沈大哥可不能再等。」項儼半倚車門,環胸看她。事實上,他的耐心也不容得她一再挑釁。

  中東的戰局日漸緊張,西方大國加入戰爭的念頭漸漸明朗化。沈大哥此行,難保凶多吉少。早點聯絡上他,也能要他快點回來。

  鞏寸月沒再多說,繞過車尾,由另一邊車門上了轎車。項儼隨後滑進車內。

  「你是怎麼得到沈大哥的消息?」鞏寸月疑惑的問。沈大哥和項儼似乎有段不為人知的恩怨,不可能主動與他聯絡才是。

  「我自然有辦法。」

  「沈大哥和你,是不是有過節?」這是她一直存在心中的疑惑,本該是由沈宏成解答,如今他不在,問項儼也是一樣。

  「你不會想聽的。」

  他一味的回避問題,倒讓鞏寸月想起與他初次見面的情形。「若是你不想說話,我可以閉上嘴。」

  「怎麼會呢?能跟寸月說話,我高興還來不及。如果你可以顧慮一下我的心情,在我面前少提別的男人,我會很樂意回答你任何問題」

  「為什麼?」問句才出口,她就知道問錯了。她的問題正給了他再次逗她的機會。

  「哎呀,你看不出來麼?我在吃醋呀——寸月。」

  果然——鞏寸月搖頭苦笑。

  「搖頭代表什麼?」他單手撐在她腿邊,結實的肩膀靠在她的細肩旁,屬於男人的氣息圍繞四周,她的心突兀的漏跳一拍,身上的神經隨著他的靠近越見緊繃。

  「寸月……」他呢喃的語調直逼她心臟,心臟跟著噗噗直跳,而他呼出的氣息也不停歇的騷動她的耳際。

  她愣愣的腦子翻騰過千百個疑問,頓感乾燥的唇迫使她必需以舌輕輕潤濕枯乾的唇瓣。

  然後,奇怪的事情發生了。在她吐舌之際才發現自己舔的不是自己的唇,而是他的下唇。

  他的臉跟她僅相隔半公分的距離——

  她震驚至極,急急將自己的臉往後拉,直到整個人陷進皮椅才停止。但她忽略了一件事,她的已無退路,更是給了項儼無限方便,他根本不必費神定住她的頭顱,只要緩緩將臉逼近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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