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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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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醫院的工作差不多都接手了吧?」 從畢飛逾的爺爺開始,畢家連著三代都是執業醫生,可說是典型的醫生世家。 當初的小診所在畢飛逾父親的經營下,已經是一家頗具水準規模的高級醫院,往來的大多是商界名人,在他們都還小的時候,傅雅妍的父親就聘請畢飛逾的父親長期擔任傅家的家庭醫生,所以他們會認識彼此,其實在冥冥中早就埋下伏筆。 「嗯,我父親現在就是掛名院長,但已經極少看診。」 「飛平還是沒有回去?」 「嗯。」年輕氣盛的畢飛平在高中時候負氣離家,自此沒有踏回畢家一步。 「有女朋友了嗎?醫院的護士一定很哈你這個年輕有為的外科醫生吧?」她揶揄的問。 握著刀叉的手頓了一下,一會兒,他凝聲道:「沒有。」 「要不要我這個姐姐幫你介紹,我們班上有很多來自不同國家的美女。」傅雅妍故作輕鬆的問。 畢飛逾抬起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。「我不是傅哲修。」 小學二年級開始,他在母親的陪伴下展開小留學生的移民新生活,直到十多年後的某日,畢飛逾突然意識到,夫妻長年分隔兩地對恩愛的爸媽來說,實在是件殘忍且充滿變數的事情,所以他不顧一切的慫恿母親帶著他和弟弟返台定居,了結一家人分隔兩地的折磨。 為了跟臺灣的升學制度銜摻降轉年級,他陰錯陽差成了傅哲修的司學,從第一次在傅家見到傅雅妍開始,姐姐、弟弟這種無謂的稱呼就一直無形的梗在他和她之間。 儘管他和傅雅妍的出生日期只有幾天的差距,可她卻已經搶先一步以姐姐自居。 難道,他就只能是她的弟弟?畢飛逾就不信傅哲修會像他這樣待她。 「幹麼瞪我?」被他瞪得心裡發毛,傅雅妍怔問。 「沒有。」他慍惱的低下頭去,兀自生著悶氣。 「蜜雪兒——」突如其來的呼喚把兩人的注意力同時拉去。 活似大猩猩的老外朝傅雅妍走來,張臂就把嬌小的她抱個滿懷。 這舉動叫一旁的畢飛逾氣得臉色鐵青,恨不得用手上的刀叉狠狠切開這傢伙逾矩的手。 「藍斯,你怎麼會在這裡?!」傅雅妍詫異的問。 「他是誰?」畢飛逾不悅的插話,望著打斷他們用餐的人。 「藍斯,我大學同學,美國人。」她對畢飛逾解釋,繼而又轉向藍斯,「我以為你早回美國去了,怎麼會出現在倫敦?」 「趁著假期到倫敦來看看大家,嘿,真巧,我沒想到你還留在這裡,如何,晚上我們有個聚會,一起過來吧!大家好久不見了。」 傅雅妍本能的將目光落向靜默不語的畢飛逾。 「誰?你的男朋友?」藍斯問。 「……不是。」她臉上忍不住揚起笑意。他是嗎?她可以說他是她的男朋友嗎? 天知道她得花多少自製力才沒讓自己說出肯定的字眼來。 「喔,該不會就是你那老擺著撲克牌臉的弟弟吧?」藍斯壓低嗓門說。 撲克牌臉……傅雅妍忍俊不禁,偷偷打量畢飛逾一眼,沒有明確回答藍斯的臆測,只是賞了他一掌。 「嘿,蜜雪兒,說真的,晚上一定要過來喔,我們把海克家搞成了小酒館,保證會很熱鬧的,我等你喔!」說完,該死的大猩猩放肆的在她臉頰上落了個吻,才意猶未盡的離開。 畢飛逾得用一百倍的力道緊抓著刀叉,才可以控制自己沒讓一樁慘案發生,可心裡不住咒駡——死大猩猩,最好別讓他看到第二次,要不然他一定會拿手術刀肢解他。 藍斯一走,悶不吭聲的畢飛逾突然說:「我想,傅哲修應該不會太樂意聽到你在朋友面前用撲克牌臉來稱呼他。」 她不以為忤,托著腮幫子笑問:「欸,要去嗎?」 「我幹麼去?」他訕訕的說。 「我就要你陪我去。」傅雅妍霸道的凝視著他的雙眼。 望著那澄澈的瞳眸,瞬間,畢飛逾毫不懷疑自己只有點頭的份。 在巷子口,畢飛逾將口袋裡的英鎊全掏出來奉獻給計程車司機,然後攙著同樣貪杯大醉偎在他懷裡的傅雅妍,踉踉蹌蹌的往她的宿舍走,可走沒兩步她就像只快樂的小鳥往前飛奔。 「別跑,地上的雪濕濕滑滑的,小心點。」畢飛逾在身後喚著,為了撿起她遺落的鑰匙,他不得不慢下步伐。 一馬當先的傅雅妍翩然轉過身,「聖誕快樂,畢飛逾。」開心的胡亂嚷著。 「你也是,聖誕快樂!不過,噓,小聲點,已經很晚了,會吵到別人的。」他快步上前,擁著醺然的她柔聲告誡。 她把手指抵在唇上,「噓,我會安靜的,可是我想要禮物,你送我禮物好不好?」她嘟著嘴巴仰望身前高大的畢飛逾。 「好,送你,你想要什麼都送你,但是我們得先回宿舍去,好嗎?」他迫切需要一杯熱茶來消去酒精的作祟,也想要儘快把傅雅妍安然送回溫暖的宿舍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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