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綠風箏 > 豪門媳 | 上頁 下頁 |
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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偏偏這麼一個錢多事多奴才多的好野人,唯獨話少得可憐。 難道,這就是所謂的沉默是金? 去去去,亂入。 蘇醒荷發誓,她動機單純,絕對沒有要跟他演什麼如膠似漆兩情繾綣,也不奢望跟他同聲同息金蘭契,齊哭齊笑手帕交,她純粹只是覺得,同住一個屋簷下應該開開心心有來有往,像這樣形同陌路互相把對方當空氣,簡直悶死人。 沉默是不是真的有黃金,她不知道,但若還沒撿到黃金就先悶出病,那可就不好了,這才想何不趁著雙方難得在餐桌上碰面,把握機會打破沉默僵局,搭起友誼橋樑。 她跟梁次擎是完全相反的人,她,銀子沒有,話倒是有一肚子,不說話她就彆扭,尤其是在吃飯這麼放鬆愉快的時刻,不東拉西扯天南地北一下,多乏味!聊聊天,食物吃起來才香嘛!在清涼寺,她跟師姐們都是如此的。 基於她現在吃穿用度都靠他,拿人手短吃人嘴軟,蘇醒荷決定主動示好,好叫梁次擎感受一下她親切無比的自來熟。 不曾想,這位梁大爺真乃奇人也,活脫脫就是座萬年不化的大冰山,不管她如何絞盡腦汁跟他東拉西扯打哈哈,他始終面無表情,好好的一張臉活像癱瘓似的,連一星半點的細微扯動都沒有,完全不買賬! 試想,冬天屋簷下的冰墜子再怎麼冷硬,都還有融化的時候,梁大爺面癱得如此徹底算哪招? 她大受打擊,不到半刻時間,引以為豪的自來熟徹底潰不成軍。 就在她幾乎要在挫敗的感覺中滅頂之際,不知是出於同情,還是被她的勇氣所感動,梁次擎終於紆尊降貴的用那雙深且亮的黑色長目,淡淡的瞟了她一眼,接著掀動兩片抿得比鐵尺還硬直的唇瓣,笑得既俊且溫文,最後吐出珍珠般寶貴的三句話—— 「我暫時沒有買車給你的打算。」 「……?!」什麼意思啊?不解。 「你不用白費力氣討好我。」 「……?!」說啥呢?根本牛頭不對馬嘴。 「我想安靜吃飯。」 「……」啞口無言,嘴角抽搐,現在是在嫌她吵就是了? 梁次擎的嗓音,沉沉的,語調,冷冷的,速度,不疾不徐,說話的神情除了沉穩嚴肅外,還隱隱帶有強烈的疏離,而那雙無比堅定的深邃黑眸像是在告誡她,再囉嗦你就完蛋了。 重燃的希望小火花倏地熄滅,蘇醒荷頓覺有種被人狠狠打臉的感覺。 她深深地吸了無數口氣,逼自己將滿肚子的火氣龜縮,可無奈屈辱的怒火像是有自我意識般,轟的一把在心裡放肆狂燒了起來—— 圈圈你個叉叉,什麼跟什麼啊,居然把她的友善看成別有用心的假意討好,目的是為了叫他掏出白花花的銀子,好買那個什麼勞什子的車給她。 呿,有必要把人瞧這麼扁嗎?她是那種現實的人嗎? 想她打小在清涼寺,日子雖不怎麼滋潤,可也知道什麼叫做人的道理,她是淘氣了點貪玩了點,但絕不會心懷目的虛情假意的去對人好,這麼虛偽的事情,她還不屑幹。 她,絕對絕對不是那種人! 但是,原主蘇醒荷顯然是…… 因為她在梁次擎臉上清楚看到「鄙夷」兩個字,而且接下來的這一整天,滿屋子裡的什麼管家傭人阿姨大叔的,更是沆瀣一氣地用那種「你就是成天想往自己丈夫的錢袋裡榜好處的壞女人」的質疑眼光偷偷睞她。 不過是想在平淡的日子裡找點人性互動,都能被扭曲成是別有目的的心機行為,到底是這些人心思太邪惡,還是蘇醒荷當真做人很失敗? 為了找出答案,她追著負責照應她生活起居的小玉,想旁敲側擊出一些關於真正的蘇醒荷的小秘密,孰料,她話都還沒問出口,小玉已經刷白了一張小臉,渾身抖不停,用宛若見鬼瀕臨氣絕的驚駭模樣望著她。 總是她腦子再怎麼不好使,當下也明白,在這些人眼中,蘇醒荷只怕不是什麼和善純良之輩。 而這些沉重罪名,勢必得由她來承擔,誰叫她現在是蘇醒荷。 「我說蘇醒荷呀蘇醒荷,你真是會給我豎梁子!」她無奈咕噥。 打破僵局失敗,徒給自己惹了一身腥。 算了算了,她投降,交朋友看緣分,有些人緣是有,至於分嘛,就甭強求了。 想到一早又得對著那張癱臉,早餐還沒下肚,蘇醒荷已經開始覺得消化不良腸子打結,正猶豫著是不是要默默抽腳走人…… 聽見突然停住的腳步聲,梁次擎納悶的抬頭,見是蘇醒荷,淡淡瞟了一眼,沒說話,繼續低頭翻閱自己手上的財經雜誌。 奇了,最近是怎麼回事?但凡他沒出差的日子,居然幾次都能在早餐的餐桌上碰到蘇醒荷,莫不是天要下紅雨了? 他忍不住瞟了一眼窗外的燦爛晨光,嘲諷冷笑。 他會這麼說不是沒原因的,結婚兩年,除了必須連袂出席的家族聚會外,他們夫妻很難會在餐桌上碰到彼此。 他吃早餐的時候,她永遠都還在睡;午餐,他在公司打發,她只怕還是在睡,錯過的午餐自然只能等著晚些時候當下午茶處理;到了晚餐時間,他不是忙著加班就是有應酬,而她也有自己多采多姿的社交活動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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