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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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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狀,趙棠頤當下一火,伸手從堂哥西裝口袋裡搶過懷錶。 「趙棠頤,還給我!」 他冷冷的瞪著眼前狂怒的男人,「為什麼要還你?你有正視傅先生的這份請托嗎?」 「那是我的事,輪不到你管。還來!」 「你願意娶傅筱安嗎?如果不願意,有什麼資格拿這只懷錶?如果你不能回去面對你的責任,還不如趁早丟了!」趙棠頤握住懷錶,作勢揚起手臂,就要當著他的面前扔掉。 心頭一凜,趙棠雍毫不遲疑的扳過堂弟的肩膀,結實的一拳就這麼落在他鼻樑上。 砰!趙棠頤整個人往後倒下,鮮血從鼻腔裡冒出來。 「我不會跟你說對不起的!聽著,懷錶既然已經到了我手裡,就別想我再交出去。」搶過懷錶,霸道的宣示完後,趙棠雍轉身離開。 「你不是男人,因為害怕承認愛上對方,所以不敢回去面對!」趙棠頤倒在地上大叫,「有種你就不要回去,反正我待會就把機票撕了,明天全機客滿,到時候你就算捧著大鈔也休想可以順利登機!」 話才剛說完,方才走開的人又雷霆萬鈞的踅步歸來,像個野蠻的盜匪,彎身從他前胸的內裡口袋掏出明天早上回臺灣的機票,二話不說又轉身離開。 「欸,你就這樣走了?不會扶我起來嗎?要不也幫我叫救護車啊!靠!爺爺,你真的害慘我了啦!什麼差事不叫我來,這種討打的就叫我,你要抱曾孫,關我屁事啊——」趙棠頤暴跳如雷的埋怨。 傅筱安跪在靈前,和爸爸的遺照靜默遙望。 原來就是這種滋味,比死還不如的滋味,她嘗到了,徹底的嘗到了。 明明屋外的陽光已經灑滿整個世界,為什麼她卻覺得寒冷?該不會睡在冷凍櫃裡的不是爸爸,而是她自己吧? 手裡的紙蓮花被盆裡的火吞噬,如果可以,她多希望被吞噬的是自己。 不,或者早在她遇上趙棠雍的時候,她就已經被吞噬了。 唉,怎麼又想起那個男人? 這種時候,她怎麼還能想要見到他?萬一被爸爸的魂魄知道他們之間不堪的金錢交易,要爸爸怎麼能夠安心離去? 自責得低下頭去,她不敢多看相片裡的父親一眼。 而此時的趙棠雍已經回來了,把可憐的張秘書丟在英國收拾善後,送他個措手不及的爛攤子後,他便跳上車子直奔機場,用了堂弟給的機票,火速趕回臺灣。 出關後,他立即跳上了計程車,在他的指揮下,司機冒著生命危險在街道上狂飆加甩尾,總算到了目的地,他把身上所有的現金全部掏出來送給司機,然後火速奔向那抹熟悉的背影。 靜謐的氛圍裡,雜亂的腳步聲打亂了節奏。 「筱安——」 聽見那一句呼喚,傅筱安愣住了,手中還拿著紙蓮花,恍惚的別過臉去。 火苗竄上了她手中的紙蓮花,以飛快的速度吞噬所有。 「嘶!」是那熾烈的痛傳來,驚醒了傅筱安。 應該只是幻想,不可能,他不可能出現的。絕望的苦笑,正要回過頭,一抹莽撞卻闖進她眼簾。 「筱安!」 那麼清晰的呼喚就在耳邊,她緩緩抬起視線,怔怔望著眼前那英挺不在,狼狽更勝的傢伙。 該死!她怎麼會把自己搞得這麼憔悴?如果不是看見她的眼睛還能眨動,他會以為死去的人是她! 他們對望,許久,傅筱安都還想著該用什麼樣的面貌面對他。 哭?不要,她不要哭,沒有人看見眼淚會開心的。笑,可以嗎?她可以笑嗎?會不會又惹毛了他?就是這樣的掙扎讓她拿不定主意,最後竟給了一個哭笑不得的悲悵面容,惹得趙棠雍一陣心酸。 他擰起眉心,走上前,二話不說就攬過了她,把他的小雛菊護在懷裡。 「好醜,這麼醜的表情,怎麼會是我認識的傅筱安?」忍住眼眶的熱,他壓抑的低罵。 聽到熟悉的咒駡式關懷語氣,傅筱安再也忍不了,她緊緊抓住他的衣角,把臉埋得好深,忍耐多時的淚水終於獲得宣洩。 她沒辦法不愛他,當初就知道了,想要不愛趙棠雍這個男人,很難,真的很難! 就讓她再依賴一下,再依賴一回,屆時,她會叫自己死心,會乖乖的跟他保持距離,絕對不霸佔他的自由…… 父親火化的那一天,身上別著小白花的傅筱安回到久違的房子,靜靜在屋裡翻箱倒櫃的找著。 爸爸走了,她想要給的支持與依靠,不再被需要了,她突然感覺到一股空前的孤單。 還有誰是跟她站在同一陣線的呢?趙棠雍嗎? 她苦笑的搖搖頭。不,他不是,自始至終都不是,他們之間是個失衡的關係,他高高在上,而她只能卑微的依附。 如果,她沒有愛上他,或許她可以說服自己繼續這樣失衡下去,可是,現在不行了,她錯估了自己的能耐,也低估這個男人在她心中的地位。 她知道,除非他說不,要不然,她這個情婦是沒有資格離開的。 可是,已經失了分寸偷偷愛上他的她,真的沒有辦法繼續忍受偷偷摸摸的愛著一個男人,卻無法得到他真心回應的痛苦。 離開,是她唯一想到可以救贖自己的辦法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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