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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七


  冰妍正是他喜愛的類型,貝天豪只看一眼立即確認無疑。

  「貝大爺公務辛勞,威名遠播,小女子雖來此不久,已有耳聞。」冰妍不諂不媚淡淡微笑,與貝天豪兩人分別落座。

  「不敢,盡本分而已。」雖知是禮貌之言,貝天豪仍相當受用。

  這才是他在女性心中的形象!不像某位大小姐,老愛嚷他不負責任、怠慢職守……

  話說回來,也只有「那位」千金小姐才會亂挑他毛病。

  「貝大爺為縣民忙碌,今天抽空來此,冰妍感到無限榮幸。」

  「好說,不過是忙裡偷閒!」他隨意地說。

  一個月前,他送那人回去,那人似乎養成了習慣,緊拉著他的衣角,神色殷切地當著大門口前看熱鬧的人群對他說——有空時一定要再來看她,不來的話後患無窮。

  怎麼聽都是在恐嚇自認品德操守無虧的他嘛!

  「冰研聽說,前陣子城裡最轟動的事,便是謝家千金蹺家及貝大爺找回她的事,冰妍一直很有興趣,可否請貝大爺告知一二?」冰刑眨著大眼睛問道。

  「沒什麼,不過趕巧罷了。」貝天豪道。

  他只好敷衍地笑著點頭,讓她早點鬆手,趕快溜之大吉。

  「可是,傳聞您和謝姑娘之間……似乎頗不尋常。」冰妍續道。

  做她這行消息比常人靈通一倍以上,貝天豪懂得利用這方面管道,因而常逛妓院,與眾姑娘攀攀交情,好確實掌握城裡的風吹草動。

  「無稽之談。」貝天豪搖頭,向冰妍解釋道:「同行帶有她的未婚夫及婢女,可來不尋常之說?」

  他本就擔心街頭蒼尾蜚短流長會傷害謝玉蓮,因此,他抵死不再踏上謝家石階一步,卻不料傳聞依舊是如此不堪。

  儘管這是心底真實的想法,他卻死鴨子嘴硬地替自己找藉口;不去看她,是因他每天忙著捉賊,沒空閒特地去拜訪一位大小姐……不,應該說是——

  婚期將近的大小姐。

  「說的也是,謝姑娘有未婚夫了。」冰妍點頭附和。「兩家都是望族,他們的婚禮想必很盛大。」

  「的確。」說著說著,貝天豪突然覺得眼前甚合他胃口的美酒變得平淡無味,甚至,面前嫣然微笑的美人瞬間面目可憎起來。

  冰妍只不過是陳述一件他早已了然於胸的事實罷了,何以他胸際不斷翻騰?

  「貝大爺?」冰妍察言觀色,以現貝天豪漠然不語下隱藏的不歡。

  「抱歉,突然想起衙裡還有事要處理,我先走一步。」貝天豪起身,他忽然想到處走走,或許心緒會恢復正常。

  跟誰成親、何時過門,都是她的自由,與他無關。

  他也沒有資格過問。

  「那冰妍也不強留,請貝大爺有空時再來。」她殷勤地送貝天豪到房門口,展露最美的微笑對貝天豪說。

  「有空的話。」貝天豪再度搬出一慣模棱兩可之詞,頭也不回,瀟灑地離開萬花樓。

  看來他還是多接些案子來辦比較好,在他開始胡思亂想之前。

  回縣衙的路上,貝天豪下定決心。

  高聳氣派、常人不敢越雷池一步,可說是武林禁地的回雁山莊,四季如春的經園裡,一位失意公子正來回漫步。

  「老弟,這幾天老見你在花園裡走來走去歎氣,發生啥事啦?」南宮無憂手執畫扇,悠閒踱出回廊來到花園。

  排行第二的南宮無憂是南宮無慮的雙胞胎兄長,已婚的他帶著妻子言釋香回家探望親人,其中最讓他放心不下的正是憂柔寡斷的弟弟。

  面貌雖與弟弟無慮一個模子印出來,性子卻是南轅北轍,南宮無憂人如其名,擁有天塌下他人頂的樂天無憂個性,加上風流成性,遊戲花叢二十一年,直到遇見他的妻子才定下他那顆飄浮不定的心。

  南宮無慮不答,歎息再度溜出口。「唉……」

  不知怎地,最近他老是不由自主的陷入憂鬱,尤其是一想到——

  「你不是完成心願跟玉蓮訂婚了嗎?唉聲歎氣做什麼?」南宮無慮不解。

  「唉……」南宮無慮聞言,勾起他心事,不由又歎。

  沒錯,原先他比任何人都期待與謝玉蓮締結姻緣,這些日子卻只要一想起存在的婚約便歎氣連連。

  正確地說,是從一個月前開始。

  「我還真佩服你有勇氣想跟那母老虎共度一生呢!聽說她離家出走對吧?哪有姑娘家到處亂跑的,做哥哥的勸你要三思,多多考慮,以免終身遺憾。」南宮無憂道。

  謝玉蓮是他們青梅竹馬的玩伴,但他不贊同謝玉蓮成為他的弟媳。

  他實在不想看弟弟娶回無法管束反倒欺壓丈夫的妻子。

  「可是……」二哥所說「遺憾」二家打動了南宮無憂的心,一時欲言雙止,他猶疑不知該如何向兄長說明自己心境。

  基本上連他自己都不十分清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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