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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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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個嘛……也算是啦!」謝玉蓮手指搔搔臉頰,有點不好意思地說。 她總不能說是為了防範某人對荷香別有用心,所以得緊跟不放地監視「她」的舉動吧? 「我注意一件事很久了,小姐是否……」荷香吞吞吐吐地說。 「啊?」謝玉蓮一驚,忙問:「什麼?」 難道荷香注意到她…… 「貝捕頭是位好人。」她突然冒出這句話,令謝玉蓮有些摸不著頭腦。 「好人?恐怕你被他欺騙了還不知情吧!他這個人啊……」瞪大眼,準備數說貝天豪罪狀的謝玉蓮倏地張大嘴。 說他蠻不講理,他卻放過無慮不小心殺死王七的事;要怪他無禮,她對荷香跟無慮倒是十分禮遇;想罵他不體貼,他倒是對荷香呵護備至…… 想來想去,貝天豪只對她擺出一副恨不得早點擺脫麻煩的無奈神色,仿佛她這位人見人愛的超級美人是帶來不幸的瘟神般! 「小姐認為貝捕頭是個什麼樣的人?」荷香疑惑地看著神色變幻莫定的主子,她沒聽過小姐說人壞話。 「他……是個……」謝玉蓮低下頭,思索該怎麼形容。 仔細回想,他對她好像也不算太壞。 前天,她嚷著想一嘗烤山豬的美味,無慮勸阻說山豬捕捉不易,要她打消念頭,她失望地勉強同意烤雞也可以,當時不發一言的他卻在晚餐時做了烤山豬。 他的說法是:「我剛好打到一隻山豬。」 「奴婢注意到,這一路行來,小姐對貝捕頭似乎沒有好感。」荷香補充說道,不能理解為何小姐老與貝天豪針鋒相對。 小姐不是個愛與人作對的人啊! 「當然沒有啊!那種人……」謝玉蓮喃喃道。 昨天路經一片峭壁,她眼尖看到高壁上開著一朵白花,好奇地想看清花的全貌,因此要求無慮施展輕功攀壁摘花給她,無慮以「必須找地方讓荷香歇息,不能多做停留」為由由拒絕。 不願求貝天豪,她什麼也沒說便跟著繼續走。 今天清晨,醒來第一件事便發現手心裡放著一朵白花,淌著露水的清新花朵對乍醒的她微笑著。 問他,他聳聳肩回答:「不知道。」 「奴婢覺得貝捕頭對小姐體貼入微,小姐為何對他不滿?」荷香繼續問道。 「他對我體貼?哪有!」謝玉蓮大聲抗議。「幾天前,頭髮被樹枝纏得我無法動彈,那傢伙還罵我笨耶!第一次被人罵成笨蛋!」 她從小接受塾師教育,雖稱不上是才高八斗的才女,可也知書達禮、氣質出眾,貝天豪居然說她笨! 「可是貝捕頭還是幫助小姐解開糾纏的髮絲了啊!」 「就算這樣,也不能消彌他對我無禮的事。」謝玉蓮一甩頭,倔強地強調。 那時頭髮纏得很緊,他費了不少力氣才解開。 而且他絲毫沒有弄痛她。 記得他邊解結還邊抱怨。「真是愛找麻煩的大小姐。」 「貝捕頭或許不擅言詞,因此言詞上對小姐有所頂撞。」荷香道,疑惑越來越深,小姐表面上雖對貝天豪不假辭色,若一時失去他的蹤影,小姐卻會緊張的追問他的下落,仿佛深怕他不辭而別般。 「如果只是言詞就算了!」謝玉蓮不滿的是他對她的看法。 在他眼裡,她再怎麼做都只是不知世事的千金小姐,而為無慮擋下一刀的荷香則是值得他另眼相看的女中豪傑。 對他而言,她不是「謝玉蓮」,甚至什麼都不是,僅僅是他急於擺脫的燙手山芋而已。 謝玉蓮落寞地想著,眼角不自覺濕潤起來。 「小……小姐?你哭了?」荷香不知所措,急急問道:「是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?」 「不是的。」謝玉蓮緩緩搖頭,心情沉重地說;「你沒說錯什麼,而且我也沒哭,我根本沒有理由流淚啊!」眨眨眼,抑止淚水奪眶而出。 決定回府後的某個夜晚,她抽空去問負手散步的他回去後最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?在她,當然是立刻洗去一身泥塵疲憊,換上最漂亮的衣裳好提升他欣賞美女的眼光。 聽著,他笑了,輕聲地說他要直奔飄香院看望要好的姑娘。 「可是小姐明明……」荷香擔憂地說。 「不過是沙子被風吹進眼裡罷了。」謝玉蓮輕輕閉起眼。 對,是沙子刺激她流淚,跟他當時說的話一點關係也沒有。 「小姐……」荷香想說方才根本沒有風,話到嘴邊卻被主子淒然的神情嚇住沒有說出口。 「不要再說下去了。」謝玉蓮搖手阻止荷香。 那時,他嘴角一彎微微翹起的弧度看在她眼裡卻像是冷笑,仿佛嘲笑她的自作多情般。「我對千金小姐盛裝打扮沒興趣,還是跟小別的情人相會的好。」他還沒說完,她就氣得打了他一巴掌。 「難道小姐對貝捕頭……」 「我跟他之間什麼都沒有!」謝玉蓮激烈地說。「誰會對他那種人……我不可能對他既無禮又無情、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的人有任何特殊感情!有多少名門公子任我挑選,我眼光才沒有那麼差呢!」滔滔不絕說著連自己都無法信服的話語同時,掙扎多時的淚水還是不爭氣地流下。 對!她不可能喜歡上貝天豪。 她可能是出身名門的富家小姐,討厭那個老是對她冷言冷語的人都來不及了,怎麼可能喜歡上她…… 一定是她正在作夢! 夢裡,她愛上一個永遠不會正眼看她的男人。 再過兩天,一切都結束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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