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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


  「南宮家跟我家住得近,我從小就常到回雁山莊玩。無極大哥比其他弟妹大得多,經常督促弟妹課業,我呢,則喜歡跟前跟後地打轉。」謝玉蓮回記童年時光,唇邊不由得掛上微笑。

  貝天豪自顧自地往前行,沒回頭看她一眼,卻從謝玉蓮猶如夢幻般的口吻中隱約感受到幸福的況味。

  「不過,這大概是我自作多情吧!」

  謝玉蓮平靜話語裡的悲傷,貝天豪沒有忽略。

  他很想說些什麼安慰謝玉蓮,也明白「天涯何處無芳『草』」等無關痛癢的話不適合出口。因此,他選擇保持沉默。

  「回想起來,與他在一起的時候多半是我在說話。他只是靜靜傾聽,沒有主動對我說過身邊的事。」謝玉蓮輕輕歎著。「如果我不問,他什麼都不會告訴我。」

  是年齡差距造成他們之間的鴻溝?謝玉蓮仍至今找不到答案。

  她只知道單方面維持下來的關係既不穩定又極度脆弱,因此,她纏著爹娘早點幫她與對方訂親。

  硬連接起來的紅線要被切斷,竟比她想像中容易。

  「他總把我當小孩,不拿我說的話當真。」謝玉蓮哀怨地說,一面觀察前方貝天豪的背影。

  呵,貝天豪的步伐瞬間停了一會兒。

  即使只那麼一瞬,謝玉蓮也看得出貝天豪堅硬如鐵的心動搖了。

  她自言自語一大串,目的不是想引人同情,誘貝天豪開金口才是她的目標。自從前天硬拉他走荒道,結果迷失方向後,貝天豪沒開口說過半個字,臉上滿布冷硬神情,仿佛同行的她是瘟神般。

  對她敬而遠之?她偏要纏住他不放!

  「倒是南宮無慮常陪我東遊西蕩,雖然比我大上幾歲,對我卻千依百順,不敢有半點違逆。」

  她話才說完,貝天豪重重「哼」了一聲,滿是不屑。

  哈,有反應了!謝玉蓮開心地想。

  等等,他在不滿些什麼?男人對她俯首稱臣是天經地義的事啊!當然,凡事都有例外,像棄她遠走的那種人……

  和眼前的貝天豪。

  罷了,遲早貝天豪會臣服於的魅力之下!

  「不像有些膽小如鼠的人,特意回避我,連答話的勇氣都拿不出來。唉,美麗真是罪過哪!」她邊邊偷笑。

  果然,貝天豪終於開口。「大小姐,你這張嘴不累嗎?休息一會兒比較適當吧!」什麼美麗是罪過?

  她自信過度了吧!

  「哈,你還是說話了!」謝玉蓮笑著說。

  「正義偶爾也會迫於形勢,暫時屈服於惡勢力之下。」總之,是他命苦,被迫跟她這千金大小姐結伴同行。

  「你聽了這麼多我的事,我對你卻一無所知,不覺太不公平?」暫時屈服?貝天豪小看她了。

  「是你自己滔滔不絕地說,現在倒反過來怪我?」

  「不管,我今天一定要得到答案。」不容貝天豪拒絕,謝玉蓮質問積壓幾天的疑竇。「你家裡有哪些人?什麼時候開始學武?為何做捕快?當公差累不累?還有,喜歡糖炒栗子嗎?我很喜歡呢!」

  看吧,這女人果然不能搭理呀!貝天豪心下後悔。

  見貝天豪一臉鐵青,謝玉蓮摸摸鼻尖,不識想地糾纏下去。她故意模仿審問犯人的口氣斥道:「本姑娘問你話,還不從實招來!」

  貝天豪轉頭閉嘴,決定不再搭理她。

  這一來惹得謝玉蓮更促狹地叫著。「哦!我的美麗令你無法逼視對不?唉,真是罪過、罪過!」閃爍光輝的璀燦笑容現于謝玉蓮秀美面容,如風般瞬間掠過貝天豪的心坎。

  他突然覺得,這趟意料之外的旅程,其實不如想像中難捱。

  「我們走的方向是往南嗎?」好不容易停止喧鬧,謝玉蓮略顯不安地問貝天豪,後者腳步沉穩,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。

  她理當感到安心,貝天豪仿佛已辨識出行進方向。

  但越來越靜的山林,實在不像即將出山的情景……

  「我不知道。」貝天豪爽快回答。

  「那你還走得這麼理直氣壯!」謝玉蓮氣結。

  「難道該畏畏縮縮的走,才合你大小姐的意?」她似乎把罪魁禍首是誰給忘得一乾二淨。下一句,該不會指責他辦事不力吧……

  「真是的!難怪人們說官府做事拖泥帶水,原因出在你們這些浪費公帑、辦事不力的公差嘛!」謝玉蓮輕哼一聲。

  「果然。」貝天豪佩服自己的未卜先知。她已經能掌握謝玉蓮的思考模式了。

  「什麼?」謝玉蓮疑問地看著貝天豪,沒注意腳下山路,一不小心被隆起的土塊絆倒向前跌去。

  謝玉蓮跌坐在地,掙扎著想起來卻力不從心。

  「還好吧?」貝天豪伸手拉她起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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