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光四分衛(38)_靈楓

三十八

　　韓浩翔伸出雙臂，像是要把她揉進體內一樣緊擁著她，低聲道：「別讓我等太久。」

　　她貪婪地吸取他的氣息，根本就不想放手。「一定。」

　　「去吧。」依戀地低吻她的發，韓浩翔不舍地鬆開手，知道再不讓她走，自己可能會改變心意。

　　抬起頭，張海弦微微踮起腳尖，在他的唇上喃念了一句他聽不懂的話後，深深烙下一吻。「記得要等我回來。」

　　退離那讓自己眷戀的懷抱，張海弦轉過身，背負著自己的夢想與對他的承諾，踏上漫長又艱難的路。

　　她發誓，絕不會讓他失望！

　　望著她遠去的背影，唇上似乎還殘留著淡淡的馨香，韓浩翔目光中的不舍變得更為深濃。

　　「走吧。」拍拍好友的肩膀，知道此刻他定然很失落，三葉弦太郎只好笨拙地安慰，「現在交通這麼方便，你們隨時都能見面啊，再不然每天講電話也好啊。」

　　韓浩翔沒有回應，琥珀色的眸子瞪著她離去的地方，輕緩地開口，「三葉……」

　　「怎麼了？」

　　「Daisuki……」他重複著張海弦在他唇上喃念的字句，「是日文嗎？」

　　「對啊。」三葉弦太郎點頭，不解他為何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。「是最喜歡的意思，怎麼了？」

　　「沒有，沒什麼。」聽了他的解釋，韓浩翔胸口一熱，一直緊抿的唇終於浮現一絲溫柔的笑意。

　　這個女人，都什麼時候了，還這麼不坦率，真不可愛。

　　我喜歡你，最喜歡的就是你了，記得要等我回來……

　　尾聲

　　「韓浩翔！贏了這場比賽，你要不要娶我？」

　　場內所有人被她的話嚇著，引起一陣譁然，觀眾們議論紛紛，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，她口中的韓浩翔又是何人。

　　「還是被發現了。」坐在觀眾席上，戴著鴨舌帽，刻意低調的韓浩翔發出一聲輕笑。他脫下帽子，突然站起身，向場內的人兒大喊：「你可別輸，我不想打一輩子光棍！」

　　「那你就好好坐著看，可別睡著了。」用球拍指指那張笑臉，張海弦擦掉臉上的汗水，美麗的臉龐湧現一抹笑容。「看來我是不能輸了。」

　　「何必這樣，我可不想成為你孤獨終老的原因。」對場的卡莉撇嘴冷嘲。

　　「是嗎？但我早打定主意……」嘴角勾起狂妄的弧度，張海弦把手中黃色的球往上拋，在揮拍的同時大聲宣告：「用那鐵盤來當嫁妝！」

　　「0（Love）－15！」

　　「好漂亮的上旋發球！」對手根本就毫無招架之力。

　　「當然！小弦的球風是公認的好看。」三葉弦太郎得意地對姊姊道。

　　張海弦的發球向來不是以快速取勝，而是以落點和旋轉聞名，發出Ace的時速雖不快，但球打進場內的角度卻非常漂亮。

　　比起以極速發球為得分目的，截擊為輔助手段的卡莉，張海弦以旋轉發球為佈局，截擊為得分手段的比賽更有看頭。

　　畢竟看頂尖高手表演高難度的截擊技巧，比看一般常見的快速發球要有趣多了。

　　「0（Love）-40！」

　　「垂死掙扎，沒什麼意思。」雖然失了一局，但卡莉仍舊很自傲。「現在是我的發球局，我不會讓你得逞。」

　　「那就試試看。」張海弦扯開嘴角，眼神變得充滿自信。「三年前我能贏過你，三年後也一樣可以！」

　　她花了三年時間才治好腳傷，為了能夠再次站在球場上，她不但接受了許多艱苦的療程，更賭上自己的愛情。

　　三年，說長不長，說短不短。

　　在這一千多個日子裡，她完全看清楚自己對韓浩翔的心情，從那淡淡的喜歡，到無法自拔的眷戀……

　　縱使她嘴上從不說。

　　人們總是說，遠距離戀愛最脆弱，禁不起波折，但她卻認為正好相反。未分開前，他確實像空氣般自然得讓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心意，但多了點距離後，卻讓她得以看清自己的感情，明白自己不能缺少他。

　　她不是沒想過兩人的熱情很快就會冷卻，不是沒想過他會厭倦等待的滋味而無法履行承諾。

　　但是他卻證明給她看，不管人心有多善變，愛情卻不會輕易被動搖，尤其是他愛她的心！

　　每當她辛苦到想放棄時，就會想起遠方的他在等著自己，耳畔彷佛能清楚聽見他替她打氣的聲音，要她再度站起來；每天晚上聽著他的嗓音，訴說著對她的思念和愛戀，她就有動力繼續熬過那些艱苦的療程。

　　在他身上，她找到了奮鬥下去的力量！

　　「你最好不要小看我。」張海弦冷哼一聲，渾身散發著狂霸倔傲，蓄勢待發的氣勢令人震懾。

　　坐在觀眾席的韓浩翔被場上那嬌小的人兒吸引全副注意力，眼光完全移不開，幾乎不能克制的想沖到球場上將她擁入懷中。

　　她好耀眼，每一個動作、每一個表情都流露出絕對的自信、強烈的求勝意志，以及全力以赴的精神。

　　她永遠都不會知道，這樣意氣風發的她，讓他有多麼著迷。

　　「真厲害，小弦的腳步都沒有變過。」打了這麼久，她的狀態居然跟開場前一樣。

　　「7－6！」

　　「勢均力敵。」三葉風南插話。

　　「還不知鹿死誰手。」

　　「9－8！」

　　「到了這個地步，就看誰的求勝意志高。」

　　「她撐得下去嗎？」在那嬌小的身軀裡，真的藏有那麼大的能量嗎？

　　「一定可以。」韓浩翔口氣堅定，不知道是說給三葉風南聽，抑或是給自己聽。

　　雖然小弦不曾說出口，但他知道，對於自己在乎的事，她絕對會使盡全力，就算再艱難，她也會堅持到底。

　　而這一次，他明白這個彆扭女人适才在球場上的承諾，其實是想表達她對他的愛戀。

　　沒有扣人心弦的詞語，而是用最直接的方法，證明給他看。

　　即使她從來不說，他也清楚知道，為了他，她什麼都願意做。

　　這就是她愛的證明，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讓他感動。

　　「16－15！」

　　不能認輸！她不要認輸！她要讓他知道，那些等待都是值得的！

　　最後一個揮拍的動作，黃色的網球擦過網沿滑到對場，在草地上滾了一圈一切，就此結束。

　　「17-15！」

　　全場觀眾激烈鼓掌，張海弦跪在草地上大口地喘息著，臉上展露勝利的笑容。

　　她做到了！

　　「今年溫布頓網球公開賽女子冠軍是張海弦選手！」

　　在如雷的掌聲中，她以僅存的體力跑上觀眾席，撲進那雙為她而展開的臂膀裡。

　　「我贏了……」他們的承諾，她真的守住了！

　　「我都看見了。」韓浩翔吻著她的發旋，有力的臂膀緊緊環抱著她，像是這輩子都不會再鬆手。

　　「不是叫你不要來？」把臉埋在他的胸前，張海弦的口氣裡沒有半點責怪。「害我要多打這麼久。」

　　臨別前才告訴他不要出席賽事免得讓她分心，沒想到他居然不聽話，還是偷偷跑來。

　　「我怎麼可能忍得住，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。」雖然她嚴正警告過他，

　　但是這幾天他還是躲在觀眾席裡欣賞她在球場上的英姿。

　　「不是才剛見過？」

　　這三年來，雖然他們之間相隔一座大西洋，但不能忍受相思之苦的韓浩翔一有空就會飛到奧地利，說什麼要找她「充電」。

　　「那又怎麼樣？我一個小時見不到也會想你。」韓浩翔說得理所當然，低頭下望進她眼裡，「你剛剛說的話不會反悔吧？」

　　「我說得出當然做得到。」壓下帽子遮住紅透的小臉，張海弦刻意以平板的語調掩飾羞怯。「如果你不想就當我沒說。」

　　「誰說我不想！」他本來就打算等比賽過後想辦法將她拐回家，沒想到卻被她搶先一步。

　　一想到她將會成為自己的新娘，韓浩翔就忍不住咧出大大的笑容。

　　「別笑得像個白癡一樣。」雖然嘴上這麼說著，她心裡卻滿是甜蜜。

　　「喂，我說你們兩個……」實在很不想當電燈泡，但三葉弦太郎還是不得不開口。「頒獎典禮要開始了，可不可以回去再親熱？」

　　目送走上頒獎台接受獎座、笑得燦爛的張海弦，韓浩翔暗暗下了決心，要一輩子守護著這瑰麗的笑容。

　　小弦用了三年的艱苦，換來一個沒有遺憾的未來，現在換他來為他們的愛情努力，當她一生的幸福。

　　一輩子守在她身邊，不讓她再受到任何的傷害，只為她真心的笑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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