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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


  「我不走!」她激動的搖著頭,「我要和你共進退!」

  「笨丫頭!」裴逸清低呼,「你在這裡只會成為我的累贅,你趕快逃走去叫人來!」

  叫人?

  風惜惜遲疑了。她看得出來,他已經快要不支,她逃走的話,只有兩個結果;一是他支持到她叫人來,那自然是皆大歡喜。二是他支持不到那個時候,那她這一逃走,就是和他的永別!

  她說過要一生一世都不離開他的!可是再不走,他們真的會在這裡變成一對同命鴛鴦。

  迅速地思考過,她猛地一咬牙,作出了決定。我走!逸清,你等我叫人來!記住,一定要等到我叫人來啊!」

  裴逸清使勁纏住身前的敵人,使得他們無力去攔截風惜惜。

  她一閃身,從刀光劍影裡穿了出去,急步逃走。她拼命地往前跑,甚至沒有回頭再望一眼裴逸清,只因她生怕回頭耽擱的這一瞬間,就可能會造成她一生的遺憾。

  風自耳際呼嘯而過,她不停地奔跑,大口地喘息,腦海中,只有一個念頭——快些找人來救逸清!

  「在哪裡?」

  「就在前面!求求你們快些好嗎?再不快些,我怕他就真的支持不住了!」

  在風惜惜的求救下,一大群人匆匆忙忙地向前跑,由於奔跑得太快太急,她的髮髻散了開來,裙子也被鋒銳的長草劃開了好幾個口子,汗水和污泥染髒了傷口,可是她完全沒有注意到。

  逸清,你一定要支持到我帶人過去!奔跑中的她只有這一個想法,若是你……若是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,我也不活了!

  當眾人來到莫愁湖畔時,只見亂草紛紛,血污點點,不見一個人影。

  「逸清——」四處尋不到裴逸清的蹤影,風惜惜跪倒在地,無助地慘呼。

  「唉,看來大夥兒是晚來了一步。」眾人紛紛搖頭歎息,「可憐這小娘子年紀輕輕就要守寡了。不過他丈夫的屍體找不到,實在有些奇怪。」

  風情惜搶然搖頭,「我不信、我不信!」她站起來,哭叫道:「逸清!」

  如果早知道最後的結果仍然是這樣,她無論如何也不要離開他!還以為叫來了人就可以救回他的性命,沒想到卻連陪他同死都不能做到,這叫她怎麼能不心碎?

  她踉蹌地順著一攤血跡往前尋找,看見血跡來到湖畔而消失。逸清他的屍體被那群黑衣人丟人了水中嗎?

  「等我,我這就來了。」心碎的她毫不遲疑地縱身想往湖中跳去。

  「小娘子!」一個大漢拉住了她,「人死不能複生,小娘子別這麼衝動呀!」

  「可是逸清……」風惜惜哽咽,努力地想掙脫他的拉扯,一心想要尋死。

  一聲微弱的呻吟忽然從一旁的長草堆裡傳出,止住了她的掙扎。

  「逸清!」

  她驚喜地大叫,隨即往長草堆的方向跑過去。撥開長草,果然見到滿身血污,遍體鱗傷的裴逸清!

  她在心中誦念一遍她所能想到的所有神佛,雙手顫抖著探過去,拼命地靜著心,幸好他還有氣息啊!

  「他還活著……他還活著!」她帶淚的笑叫著,一下於跌坐在地,淚珠兒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滾滾而下。

  逸清,她的夫君。

  既然人還活著,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。

  陪同風惜惜前來欲救人的眾人,合力把裴逸清抬送回家,又請來金陵城裡最好的大夫,盡心診治。經過一番努力,裴逸清的情況終於穩定。可是不知道為什麼,他始終沒有醒來。

  「他是在打鬥中傷到了頭部,所以才會昏迷不醒。至於能不能清醒過來,就要看他的運氣了!」

  大夫搖著頭歎氣,「除此之外,他身上還中有淬了木僵花汁的暗器。木僵花乃是劇毒,中毒者本來非死不可!但他內力深厚,已把毒性逼到了雙腿上,這才不會有性命危險。但是毒性凝聚雙腿,除非能夠解毒,否則這雙腿就等於廢了。」

  聞言,風惜惜大驚。

  「他……他要怎麼才能清醒過來?大夫求求你救救他!還有那個什麼木僵花的毒,也請你快快幫他解了好不好!要多少銀子都沒關係!他……逸清他是個心高氣傲的人,雙腿如果殘廢,他一定受不了的!」

  大夫長歎,「醫者父母心,裴公子的傷如果我能夠醫治,又怎麼會不出手?實在是在下對此毒真是無能為力。」

  他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裴逸清,苦笑道:「他能否清醒過來暫且不說,光說這個木僵花之毒,普天之下,除了玉手觀音戚慧茹有可能解開外,恐怕再無人能解。」

  「戚慧茹是誰?她人在哪裡?」她急忙問。

  「她是當今天下第一神醫,醫術極為高明。傳言普天之下,只有她不肯醫,沒有她醫不好的病人。不過——」他說至此處忽然搖頭,「姑娘你死心吧!戚慧茹在江湖上以行蹤不定出名,想找到她?比登天還難!」

  風惜惜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,沉入無底的深淵。

  「逸清,你好一點兒了嗎?你今天有沒有聽見我和你說話呢?你知道我在這裡嗎?」

  日升月落,等待的日子是那樣難熬,轉眼之間,七八天過去了,風惜惜整個人瘦了一圈,容貌也變得憔悴不堪。可是任由她怎樣細心照顧,怎樣深情呼喚,裴逸清仍然沒有醒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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