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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三


  令陀離軍潰不成軍!

  令陀離臣民與各部族群起攻之,將龍瑤視作陀離罪人!

  帝京局勢既已穩下,太子被擒,且看北境鐵騎如何再給陀離一記迎頭痛擊,為天朝耀武揚威!

  戰旗獵獵飄揚,春寒中,戰士們身上的甲胄更添寒光,迫得人不敢直瞪。

  「眾將士!」大將軍王爺沉聲一喝,聲隨風傳,胯下紅鬃駒嗄嘶刨蹄。

  「是!」身後依陣法排開的北境軍弟兄們異口同聲高應,聲震山河。

  「隨本帥驅逐敵寇!」

  「是!」

  身先士卒的大將軍王爺策馬沖向敵陣。

  數萬將士分股發動,急起追隨。

  馬蹄聲如滾滾巨浪,一陣壓過一陣,波濤洶湧直直朝陀離軍鋪天蓋地般湧去。聶行儼可以等,等到碩爾果果發揮他三寸不爛之舌,催動陀離上下與各部族從龍瑤手中奪權,而之前之所以要等,是為防帝京有變。

  如今局勢已轉,北境軍已無腹背受敵之慮,既是如此,就讓將士們好好活動筋骨,放膽去打。

  這一仗,恰好讓北境鐵騎以實戰試陣形,是難得的機會。

  此仗過後,不須碩爾果果多費唇舌,龍瑤公主必成眾矢之的,而天朝北境,必能再保往後數十年太平。

  東臨軍合南境軍的一萬兵力進攻之際,城中禁軍亦乘機相應,轉守為攻,從城內打了出來,將太子手中的兵力分股控下。

  鷹群相助,建立奇功之後化整為零,連那名召喚大鷹前來的姑娘亦隨之消失。麗揚當然得跑,鷹群之因,弄得南境與東臨兩軍的老大都想與她談談。

  管著南境一萬兵馬的那位是位脾性爽朗的年輕副將,她還應付得來,但掌著東臨軍的年輕將軍是皇帝老子的兒子,自然是姓藺,藺勉,聽說在眾皇子裡排行十一,這位大將軍十一皇子是個面癱,三拳揍不出個悶屁,跟她不大對盤,還是少接觸為妙。

  欸欸,別逼她,她對皇子之類的玩意兒從沒好感啊!

  大功告成,她跟著大鷹老大跑了,原是與小賢妹子和泰裡同路,後來發現似乎有人追蹤在後,跟得甚緊,且追蹤術實在挺高超,於是為了攪亂對方耳目,便與舒小賢和泰裡分了道,商議十五月圓時在天養牧場關內的一處牲口貨棧相見,不見不散。

  她一個人跑,可以很輕鬆逍遙,但……她幹出的事還得自個兒收尾——

  帝京局勢大定,她當時站在北定王府瓦頂上叉腰嚷嚷,不日當歸。

  「不日」這一日終於來到,老王妃竟學起她耍流氓。

  任憑她百般哀求,都跪下來連磕好幾個響頭,還不顧臉面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給人家看,老王妃不回就是不回。

  「當歸」頓時變成不肯歸。

  末了,老王妃好整以暇地拿出香帕替她拭淚擦鼻子,舉措當真輕柔舒慢,整得她都怔怔然,張口無語。

  隱約……像似許久許久前,阿娘曾待她的那樣……

  在她年幼時,若餓了、痛了,或被阿爹罰慘了,躲進娘親懷裡,阿娘撫在她臉上、膚上的感覺,就是那樣,溫柔溫暖到令她眷戀不已,兩眼潮濕。

  淚還是止不住地墜下,老王妃歎氣,問她怎又哭了?

  可這次掉的淚不是沒臉沒皮的浮誇亂鬧,是再真心不過。

  是真心的。

  她兀自掉淚,一徑兒地瞅著老王妃,然後哭了又笑了,笑了又哭了,邊哭邊咧開嘴,哭得淚如珍珠,笑得素齒發亮。

  也許是貪得這份溫柔溫暖,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那無憂無慮、成天只曉得闖禍的年紀,老王妃堅決不肯歸,她竟也就隨長輩心意,一路帶著老王妃往北,邊走邊逛邊玩,直到發覺有人追蹤,終才收起玩興,認真想著要把老王妃送回北定王府的事宜。

  此事還須托風雲客棧的好手相幫,確保萬無一失方可。

  但問題是,老王妃依然不肯歸,言道要到北境走走,想看看令北定王府聶氏兩代投注心力、全力護守的地方,究竟是何景象。

  勸不回,送不回,麗揚卻覺能夠明白老王妃的心境……丈夫與愛子長年不在身邊,就為著北境這塊土地,面對大敵,寸土不讓。

  ……會想親眼看看的,如若她是老王妃,定會想著有朝一日要踏上那處所在,摯親的親人傾盡心力守護的所在。

  所以她毅然決然,帶著老王妃繼續北行。

  即便這麼做實不明智,於她而言,非做不可,痛快暢懷。

  然,就在趕往天養牧場關內貨棧,即將與小賢妹子和泰裡會合的前一日,她們被緊盯上了。

  很糟,甩脫不掉!

  他大爺的,究竟什麼來頭?!

  當對方的一小支人馬在她們下榻的小客棧驟然現身,她將老王妃推上土炕,自個兒橫著長刀與韌鞭擋在榻前,頗有一夫當關、萬夫莫敵的氣勢。

  當真亂作一團鬧得七葷八素,幸得交手不過幾招,對方喊出北境那位大將軍王爺的名號,才令她陡然停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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