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那 > 鷹主的男人 | 上頁 下頁
六〇


  「好了。」點點頭,眸光隨他的指遊走。

  晃動的長指突然輕彈她額頭一記,她捂著遭襲擊的地方,怔怔看他。

  聶行儼淡聲道:「看來得想想其他方法欺負你了。」

  意思是說,她兩眼複明,之前不顧她意願,欺她落入自己掌中求救無門,由著他興頭一起動不動就挾她白日宣淫兼野合的手段,得換個法子使。

  她一下子明白過來,想罵人罵不出,糾結出一臉怪相。

  人忽地被他拉進懷裡抱住。

  就是這種感覺……他的臂膀和心跳聲,他的氣息和體熱,一直帶來溫暖堅定的意志,灌注她的心與血肉,讓她在那個渾沌的虛幻境地猶能保住一絲清明,循著他的喚聲回到他身邊。

  「玄素……那個陀離大國師,他似是特意尋來,渡鴉飛來時,藥巫奶奶感應尤其強烈,那人是有些古怪啊。」埋在他胸前,她嗓聲輕啞。「他說他與陀離已無干係,此次前來一會,是想化敵為友……」

  「他確實已離開陀離王廷,那夜闖進王廷大殿將你帶走,陀離大國師當晚便失去蹤影,流言隨即傳出,當時有不少宮衛親眼目睹,皆說玄素是羽化而去,未料他一路來此。」他語氣依舊偏淡,但兩條臂膀不自覺加重力道。

  內心騰起一股焦躁,她進入的那個境地他到達不了,無法護她周全,這……著實令他十分不快。

  仿佛心有靈犀,她能知他心中正為何事起伏。

  她輕揪他的衣,道:「麗揚不怕。」

  聶行儼胸中一震,姑娘趁他發怔,輕易掙開他雙臂,抬頭看他。

  「玄素若然羽化,頂多是只大烏鴉,咱們家老大可是一頭雄赳赳、氣昂昂的蒼鷹,較對方高、比對方壯,鷹翼一展比鴉翅長好幾倍,怎麼瞧都占上風。玄素有一大群嘍羅供他使喚,咱們也有不少幫手,所以,不怕。」頭一點。「所以你……你也不要擔心,我可以應付,沒事了……」

  她這是想安撫他嗎?用如此蹩腳的法子?

  聶行健眯目直盯她,盯得她又靦腆撓臉,他二話不說再次拉她入懷。

  一手擱在她耳後,見她下意識偏過頭,頰膚蹭著他粗糙掌心,他薄唇微乎其微一勾,嗓聲卻冷峻了些——

  「你嘔出的那口黑血並不尋常,藥巫奶奶以為,那是據住你胸中的魘。」

  「……嗯。」她抵著他胸口摩挲頷首。「以為只是被借力打力,沒想那記反策暗中還夾帶另一記,雙目之所以不能視,應是被魘住了。但已無事的,那是你沒瞧見,人家我也發了威,把玄素的黑衫撕得夠破,他全身都冒煙了,就算……就算被拖進那個地方,我也沒怕,我能聽到你的聲音,你在喚我,一直喚著,我知你在身邊,就沒怕。」

  身子驀地又被用力一箍,快把她胸臆間的氣全擠壓光。

  ……唔,好像真讓他受驚嚇了。麗揚內心虔誠懺悔。

  想想從相識至今,她還真幹下不少驚嚇他的事,他大可選擇不予理會,卻一次次對她伸出手,未曾棄她。

  放棄她的人,永遠只有她自己。

  她環住他的腰,歎了聲,慢吞吞道——

  「這一次雖亂得很,但我覺得,他確實如他所說,此次前來,沒有惡意……晴,頂多是試探的意味濃了些。」

  「結果你把老大召來,讓老大把鷹群也帶來了。」他此時儘管說得淡定,當時見到鷹群飛來的景象,心都快跳出喉頭,知她定然有異,然無計可施,只能策馬狂奔再狂奔。

  手撫向她的背,徐徐挲摩,似這樣做能緩下那份緊繃與衝擊。

  麗揚道:「事情是如何發生,我其實……不很清楚。那時情勢急亂,就很希望有誰快來援手,腦中自然而然想起老大,想到鷹兒們,自然而然就……就那樣了……」頓了頓,聲音更低幽。「……我好像有些明白了。」

  「明白何事?」

  「明白所謂的神選護佑,明白什麼是命定之人,明白……明白阿爹阿娘一直想讓我明白的事……」只是族已滅,徒剩她一個,鐫刻在心魂上的傷雖已穩下,也難免悵惘。

  聶行健想起當年她在墜崖前所說的話——

  蒼鷹大神沒選中誰的,所謂鷹主,說穿了只是一族之長罷了……

  什麼天賦異稟,什麼神選護佑,都沒有的……

  歷代鷹主背上的展翼紅印,其實就是個普通胎記,哪來什麼神神鬼鬼?

  她鷹族的信仰大受考驗,令她不願去信,而今她……莫非……

  「咦?你、你……等等!怎麼又——欸……」說話不都說得好好的,怎又開始動手動腳?她的惆悵都變得不惆悵了!

  原就為了方便她好眠而被些微松解的腰帶與衣襟,一下子被他扯開。

  他拉下她的衣衫,她兩隻小臂還套在衣袖裡,身子已再度被按回他胸前。

  他峻瞳爍輝,仿佛瞧見一件極美之物,不禁屏息。

  薄唇輕緩落在她裸肩上,當氣息吐出時,熱力拂掃。

  他的指在她裸背上遊移,愛極她背部線條似,撫過又撫,尤其是她兩塊琵琶骨之間的肌膚……特別令他留連。

  打從這一次被他帶出陀離王廷重回雪峰的地底洞,兩人要好在一塊兒了,她便發現,他就愛親吻她背央那片清肌,像特別能撩撥他一般。

  而此時他又緊揪她不放,灼唇從她肩頭一路往背心烙印,她禁不住輕喘,抵著他微微顫抖。

  以為他受驚嚇,不痛快,想往她身上討安撫,她悄悄歎了口氣,覺得自個兒是該負點責任,打定主意準備隨他折騰。

  豈料,他像是親夠、摸夠、嗅夠,又將她權至肘部的衣衫整個拉上。

  ……發生什麼事?

  她眨著迷惘大眸,膚上紅潮正盛,唇輕啟,細細吐息,完全搞不清楚狀況。

  「吃些東西。」聶行儼道。

  「啊?」她傻傻看男人展臂將矮幾拖近,她是不是錯過什麼?

  「不餓嗎?」他又問,挑眉看她。

  「……餓。」但好像不是胃中空虛,而是……是……

  她又被他玩了,是不?

  「你這人……你怎麼這樣?!怎麼這樣嘛……」意會過來,她忽地輕嚷。

  陣底原就微潮,是因主動跟他提及關於阿爹阿娘想讓她明白的那些魔族信念,如今心傷漸穩,但悵惘難免,提及了總要觸動淚意,而她都這樣了,他還來欺負人!

  一時間沒忍住,她嚷著嚷著淚水就湧出來了。

  聶行儼沒要欺負她的意思,唔……或許是有一些些吧。他挲挲挺鼻。

  但那也是想讓她先進食,所以他才強要自己收手,怎麼……哭成這樣?!

  她揉著眼睛,越揉淚水越多,惱羞成怒似,乾脆頭一撇,身軀一轉,不看他也不聽他,逕自哭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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