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娜 > 難得鐵郎心 | 上頁 下頁 |
三十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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§第十章 春暖雪梅崗 「收回那句話!」 賀蘭耳膜被震得回聲隆隆,身子往床裡頭縮,眼睛戒備而執拗地望住鐵無極。他氣得發青的陰森神態,著實嚇住了賀蘭。 「收回那句話!」他恨恨咆叫,逼近她。 哪句話?!賀蘭不明就裡,畢竟方才說了好多話,跟他還在冷戰時期,今天卻壞了所有原則,教她好惱恨自己。咬著唇無奈地搖頭,放不下他呵,這般地難以割捨……賀蘭接受這悲慘的事實,目光憂心忡忡地飄向他掛彩的手臂。 誤解賀蘭搖頭的意思,鐵無極心痛如絞,以為她心懸卓風,後悔此生嫁他為妻。不言不語,他迅雷不及掩耳扯開賀蘭的上衣,眼中的懊惱與悲意震住了賀蘭,她沒有反抗,衣服已被挑開,露出肩膀和大片胸前春光。 「啊!」輕呼一聲,抬手欲掩。 「乖乖躺著,再動一下,信不信我點了你的穴!」 聞言,賀蘭僵直身子,睜大水眸眨也不敢眨地望住眼前男子。 無止境的失意,是他咎由自取。鐵無極面容憂鬱,長聲歎息,起身從櫃中取來藥瓶。 賀蘭真的不動了,視線卻隨著他的動作轉移,心中冒出許多的疑惑,她從未見他這般消沉,仿佛失去最珍貴的東西,那痛楚又強又烈,喚起她深深壓抑的溫柔情懷。 鐵無極躲開探究的眸光,薄而有形的唇緊抿著,揭掉賀蘭肩上滲血的白布,那手指的力道溫和輕柔,與峻容的寒霜相差天壤。 藥是李星魂留下的,鐵無極將大堆的止血散撒在那傷處,接著利落地為賀蘭重新包紮,當完成一切時,他君子地為她拉攏衣服,指尖卻有意無意拂過女性滑嫩的肌膚。突然,電流貫穿全身,鐵無極猛地痙攣,硬生生收回手,他霍地背對賀蘭坐著。 「我管不了你腦中的想法,此生既已跟了我,就擺脫不了糾纏,你是我的,這輩子是,下輩子亦然,我會纏著你生生世世,你想嫁卓風為妻,永遠也不會有那麼一日。」低低的嗓音帶著嘲弄,那是說不出的苦痛。他淡笑,繼續又道:「你恨我也罷,既不愛我,那就恨吧!」寧可承受她憎惡的目光,也無法放手。 終於弄懂為了哪句話了。賀蘭心湖再起波折,悄眼看著,他的痛、他的傷全清楚地落入眼底。那落寞的神情可是為她?他在吃味?覺得心慌意亂嗎?只因她在來世輕許諾言。 不敢妄圖猜測。她怕呵……若答案偏離自個兒想像,屆時,該如何自處? 「我……從未——」從未恨你。賀蘭結巴了,喉嚨梗著硬塊,緩緩坐起身,戀戀凝著那片寬背,深深呼吸,想將話說清楚。「我不恨——」「別說。我不要聽!」他霸道截斷她的話。事實再清晰不過了,何必親耳證明她的恨意,讓自己痛不欲生,他會陷入極度的瘋狂。 眼前這鋼鐵意志的男人真的在害怕。賀蘭芳心悸動,清淚紛紛墜下,這是為了她嗎?天可憐見,倘若得不到他的愛,也教自己在他心中佔有小小一角,那就足夠……別無所求了…… 「你的傷還沒好好處理。」她找了一個最平靜的話題,話中的溫柔讓鐵無極側目。 瞅著她浸在水中的眼眸,心生不舍,伸手欲為她拭去,又怕她反抗,鐵無極就這麼讓手停在半途,那道雖淺卻長的傷口映入眼簾,血乾涸黏在皮膚上,不覺得痛,只剩麻麻的微刺感。 「你要我放過賀萬里,他如此待你,你卻護著他。在你心中,我連他也比不上了。」淡淡地扯動唇角,調開眼神,頓了頓,他的聲音低沉壓抑,「你惱我恨我皆無所謂,無論如何我不會任你離開。」 「你捉弄得我還不夠嗎?對你而言,我什麼都不是,一個卑微的替代品罷了……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,為何不放了我?」賀蘭小手捉緊床被,盼望他能說些心底的話,表面雖力持平靜,心卻似風中柳絮,這麼地飄揚不安。 「別再說走!」鐵無極口氣陡硬,後頸與雙肩的肌肉僵直。 「你總是凶人……」無辜可憐的指責著,賀蘭唇瓣輕輕顫動,新一波的淚珠補充上來,晶瑩地溢滿眼眶。 「蘭兒……」嚴厲的面孔維持不到半晌,那低微的哽咽如針刺進心胸,鐵無極苦苦歎息,和緩卻堅定無比地啟口,「你要我走,不願見我……我會儘量離得遠遠的,但要我對你放手,我做不到,你別再妄想著離開,嫁進閻王寨,就永遠是我的人了。」只要留她在身邊,儘管她不再戀他如昔,也已然無謂了。鐵無極心中輕蔑地嘲笑自己,原來,內在醜陋而自私,他放不開她,明知她將憂邑終生,卻也顧不得這許多了。 「為什麼執著?你這……只是折磨了兩人。」他的絕對佔有令賀蘭驚愕。想知道他的心呵,別永遠只有單方的付出。 思索著賀蘭的問題,鐵無極手勁在臂上微微一掐,感覺那份疼痛,呼吸有些急促,虎背上的肌理一條條分明清楚。抱著莫大的勇氣,他沙啞地說:「因為我愛上了你。倘若你離我而去,我必瘋狂。」 空氣凝住,呼吸凝住,窗外的風凝住,連梅樹上的枝枝葉葉也凝住了。 他愛上了她!他……愛她?! 賀蘭足足愣了一刻鐘。 而那個驚爆內幕的男子匆匆丟下話,拔腿便跑,好似後頭有惡鬼追逐,放任她待在這兒胡思亂想。 「天啊……這一定是夢,一定是夢……我不要醒來呵……」賀蘭菱唇輕咬,小腦袋不自主地搖晃,她弓身坐著,將臉抵在雙膝上頭輕聲哭泣。 心中滿是歡喜,滿是彷徨和質疑,他表白真心,下一刻卻丟下她頭也不回地跑了。賀蘭想求證,想聽他親口再說愛她,不要這般懸著,若這又是他玩弄的手段,她會崩潰,魂魄會碎成千千萬萬片的。 嗚……他怎能如此惡劣……眼淚止不住,賀蘭哭得肝腸寸斷。 一隻手搭在顫抖的巧肩上,男孩的聲音清朗而苦惱,「蘭姨,別哭了。」 「丹心……嗚嗚……人家控制不住,就是想哭嘛……嗚……你去玩,別管我……」抬起迷蒙的眼瞧見來人,賀蘭又低下頭。 「喔,對啦!」她突然再度抬頭,用衣袖胡亂擦淚,急聲地問:「你阿爹在哪裡?」濃濃的哽咽嗆得音調沙啞。 丹心怔怔瞧著她的轉變,遲疑開口:「我見他從房裡沖了出來,八成……騎馬出寨了,他今天為了你十萬火急趕回,寨內寨外的庶務沒暇處理,這會兒,可能追十一叔的馬隊去了,最快要十天八天才會回來,嗯……也可能上武四叔的客棧,咱們閻王寨探子隊的大本營就在那兒,若是如此,爹今晚准在客棧落腳,不回來了。」 聽完,賀蘭「哇」地放聲大哭,嚇得丹心手足無措。 「蘭姨,這會兒又怎麼了?!」他考慮要不要一掌擊昏她。 「人家要見你爹啦!」 「有沒有搞錯,你們剛剛才分開耶!」 「嗚嗚……你們父子都愛欺負人……」 天地良心。丹心暗自叫苦,無可奈何地搖頭。 「唉,我怕了你。別哭行不?」他用力地揮手,爬了爬頭髮。「那你說,你找我爹為了哪端?」 賀蘭的臉蛋登時紅得透徹好看,瞄了眼男孩的俊容,囁嚅好久,「我有很重要、很重要的話同他說。」 「啥兒話?這麼重要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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