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娜 > 難得鐵郎心 | 上頁 下頁 |
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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臨窗而立的梅樹剛發新芽,點點嫩綠點綴在枝椏上,盛開一季的白梅如今悄然飄零。 將手中書本蓋上,賀蘭盈盈起身步出外頭,惆悵毫無預警襲擊而來,心底一陣酸苦,她下意識朝梅樹走去,直踏上滿地的落梅花,雖已凋零,依舊純白如雪,氣息微動間,還留清香一抹。 他心中女子似這落地的花瓣,芳影無蹤,佳人已逝,那容顏卻縈回於心,永難磨滅。這一時間,賀蘭心緒萬分複雜,同情鐵無極,也同情雪梅。 失去一心所愛的人,那苦必定無法測量,他用情太重便傷得更深,賀蘭模糊思索著,想著若有日心中最重要的人不在身邊了,自已又該如何? 該如何?她毫無頭緒。然後腦海中浮現鐵無極的面容,恐懼猛地翻湧而起,她不要失去他,縱使終此生他不會愛她,她仍要在他身旁等待。 想通這一層,賀蘭內心踏實許多,拭淨雙腮的濕意,不明白為何要掉淚,她想,若教無極瞧見這模樣,他肯定又是一臉的煩躁和無奈了。 嘗試擺脫沉重,賀蘭的唇角上揚,那抹笑美好而堅決。 她漫步在回廊上,眼角卻瞥見一個身影鬼祟的穿過拱門,自然的放輕步伐,她慢慢接近,忽而困惑出聲:「你跟人玩躲貓貓嗎?” 「啊!”幸好丹心膽子夠大,反應迅捷,他猛然轉身瞪住賀蘭,一隻手已自動捂緊嘴巴。放下手,他壓低聲音,「你嚇人啊!” 「你又玩得滿頭大汗了,被風一吹會得傷風的。” 「誰在玩啊?”聞到手絹上的香氣,丹心沒動,反而抬高臉龐,讓她擦著額上的汗,「我有急事……我要走了。”說著,他連忙要跑。 「你要去哪裡?為什麼鬼鬼祟祟又吞吞吐吐的,不說清楚不准走”難得,她拿出「後母”的本色,一把揪住丹心的臂膀,聲量加大。 「噓……別聲張!”丹心小臉全皺在一起,「放開我啦!男人的事女人別管。” 「你不告訴我,我就……就放聲大喊,讓大家全聽見。”她竟然學會威脅,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,這都得拜鐵無極教導有方。 接著,賀蘭真張開嘴作勢要叫,丹心好緊張,伸手捂住她的嘴,妥協地說:「你別叫,我說了便是。”末了,他還啐了一句,「女人就是麻煩。” 「你罵人。”她指控著,又作勢要叫。 「沒有啦!你別再嚷嚷了行不?”丹心無力到了極點,見四下無人,他咬咬唇,頭一甩,將計劃全盤托出,「今早武四叔捎來消息,山坳外的林地發生大火,那地方離閻王寨好近,若火勢延燒過山坳外圍的河流,寨子就危險了。爹知道後便帶著人馬前去支援,他不讓我去,可是我要去。” 「你怎麼去?”擔憂瞬間鎖住秀眉,大火燎原的可怕她自是清楚,那火勢不燒光所有的東西,絕不停止。 咽下口水,丹心慢吞吞地說:「廚房準備食物和水要送去,我從酒窖裡偷了爹的'十裡香',把那個負責駕車的人灌醉,他八成到明天正午才會醒吧……” 「你怎麼可以偷酒把人灌醉?!”賀蘭睜大眼睛,跺了跺腳,擔憂顯而易見,「還有,你別想單獨送東西過去” 「你待怎樣?我做都做了。別張揚!我可沒時間同你耗,放開啦!”他邊說邊要甩開她的手。 賀蘭握得更緊,明眸一溜,心中已有計較,「我不想怎樣——你去,我也要跟。” 丹心熟練地駕馬,車上載滿食物和清水,速度平穩的朝目的地前進,幾乎所有事全按著計劃進行,只除了坐在身邊的女子,他鼓著臉蛋,滿不是滋味。 「你湊什麼熱鬧?肩不能擔手不能提的。” 「要我在寨裡等著,我放不下心。”捉緊車沿,賀蘭挨著男孩,「張羅吃的,送送茶水,這些我還做得來,不成問題……怕就怕你爹生氣,又要凶人。” 「要凶也是凶我,你排第二。” 「瞧你說得輕鬆。” 「既然怕,又何必來?” 「我寧願挨你爹罵,也不能讓你獨自一個人來。” 丹心怪異地瞥了她一眼,像是掩飾什麼,突然「駕”地一聲,用力揚動韁繩,馬車加快速度奔走起來,約莫兩刻時間,通過地形奇異的山坳,前路變得平坦寬敞,隱約聽見河流聲響。 另一邊,男人們已將火勢控制,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截住火源,鐵無極滿身灰黑與其他人立在河岸不遠處,目光專注在那片火焰上,他們早在火的周圍做處理防止它擴張,火燒不過來,待圈內的東西燒盡,火勢便易於撲滅。 「大哥,事有蹊蹺。”四當家武塵走近鐵無極,亦是滿身滿臉的髒汙,他炯炯地注視火光,雙眼眯了起來,「剛入春,林火就燒得如此熾旺,而且火源並不集中,這現象以往從未有過。” 「你認為有人蓄意縱火?”鐵無極眸光深沉,與武塵有相同看法。監視眼前亂竄的火舌,他沉吟一會兒才說:「當務之急先撲滅大火,方圓十至內加派人手巡邏,往閻王寨的山坳安排兄弟輪番戒備,其餘的事回寨後再做商議。” 「是。”武塵還想說地在麼,注意力卻讓對面河岸一個奔跑的東西吸引,「寨裡送吃的來了。” 鐵無極同樣細眯雙眼,隱約覺得不對,那馬車沒循著指示的路線前進,他已下達命令,任何人都不准靠近火源圈內,馬車這樣闖入,無疑是送死。他氣運丹田,欲發出嘯聲做為警告,待瞧清駕車之人,一股氣卻岔在胸口,引來強烈咳嗽。 「丹心……還有大嫂?!”在旁的淩不凡叫聲沖霄,震驚四周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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