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學達書庫 > 雷恩那 > 與魔為偶 | 上頁 下頁 |
| 二十 |
|
|
|
「眼下不過小勝一仗就辦起什麼慶功宴,此役之所以得勝,最大關鍵在水上奇襲,我為攻,敵為守,咱們占了主動與機動之利,但要是戰事反轉,變成敵人來攻,且大舉來攻,我軍該如何應變?水陸戰該怎麼打?怎麼將敵軍主力殲滅在海上,不令他們上岸四處竄進?要想真正平亂保境,這些事都得仔細斟酌,等到把東黎和倭人打退到海角天邊去,那時再來喝慶功酒才叫痛快!」現下她可是極度不痛快啊! 嚷完,她兀自氣呼呼撇開臉,沒捕捉到面前男子俊瞳中刷過的異彩。 那異樣輝芒充滿贊許,也帶著不自覺的驕傲,以某個壞脾氣的小姑娘為傲。 沒聽到他說話,絲雪霖以為他不高興了,但……不對的事就是不對。 她固執不去看他,咬咬牙又道—— 「李知府派人送來請帖,本以為師父不可能會來,不僅不賞光,還有可能藉機大肆敲打一番,讓他們那些人收斂收斂……豈知師父不但來了,還應酬得那樣開心,吃吃喝喝也都算了,還、還色令智昏……」 「說什麼呢?」南明烈嗓音略沉。 幹麼斥喝她? 阻著不讓她說,不是心虛是什麼?! 她越想越暴怒,「尊師重道」的玩意兒早拋到九霄雲外,衝口便出—— 「師父原來是喜歡那樣的女子嗎?那些舞姬們……身材凹凸有致,行舉妖嬈多姿,一張臉蛋未語先笑,說起話來嬌如鶯啼,輕輕偎靠好似柔若無骨……師父喜歡她們是嗎?」 南明烈一楞,湖邊光線雖暗,借著皎皎月華和那幾盞為妝點夜色而高掛的燈籠火,他依然能清楚分辨她此時臉上的神態—— 像被誰寒了心,既怒又怨的,眉眸間盡染失意。 他內心忽地興起一股異樣情懷,想逗逗她,也想憐惜她,又隱約明白她之所以這般失意,起因全在他,有些啼笑皆非,亦莫名感到歡快。 「本王是喜歡她們嗎?」他不答反問。 「那師父也沒有推開她們!」 「所以就是喜歡了?」他再問。 絲雪霖瞪他一眼,很快又瞥開,嘴角繃繃的,不肯答話。 南明烈朝她再步近,近到僅離小半臂之距,正欲輕拍她的腦袋瓜,她卻往旁邊跳開一大步,硬聲硬氣道—— 「師父身上好臭。」 酒香混著淡淡脂粉味,其實並不難聞,但沾在師父衣袍上她就是大大不喜。 南明烈身形一頓,瞬間僵住。 被……嫌棄了?! 這是她來到他身邊之後,頭一回不肯讓他靠近。 明知道這丫頭是在跟他鬧脾氣,無須在意,他內心卻還是湧出薄怒。 想也未想,他出手如猛禽撲兔,一隻月白錦袖橫過她顎下,將她箍進懷裡。 「臭嗎?有多臭?你倒是給本王仔細聞聞。」 另一袖兜頭罩腦地蒙住她的頭臉,袖裡大手還不斷揉她鼓起的嫩頰,更趁亂捏她鼻子、彈她額面,整得她嗚嗚亂呼,手忙腳亂欲躲躲不掉。 「師父——啊啊——」絲雪霖真火爆了,既然躲不過,只好奮起應戰。 她放棄自救,一張臉暫且任由男人荼毒,驀然間反過身抱他,細臂牢牢圈緊他的腰身,腦袋瓜終於尋到一個安全所在——他的胸懷。 她把臉死命埋進他懷裡,讓他再難揉捏欺凌。 鑽進鼻間的是師父身上一貫的冷香,也確實混過一些其他氣味,她辨別著,腦中有些昏昏然,幾個舞姬偎靠他的畫面遂又浮現,她心頭擰起,忽而感到委屈。 「師父就是好臭,我不喜歡不喜歡不喜歡!」 嚷著不喜歡,卻死命抱緊,腦袋直抵著他胸膛摩挲。 南明烈荼毒不到她的臉,改而拍她後腦勺,見她亂蹭,乾脆一把按住她的頭。 「再臭也拖著你。」 她突然用力呼吸吐納,非常用力,重重吸氣再沉沉吐息。腦袋被制住了,不打緊,她動起身子和四肢,盡可能粘著他用力蹭,使勁兒摩挲。 「你幹什麼?」他身軀陡僵。 有什麼地方起變化,是他從未料到的,他臉色驟變,按住她的肩膀猛地推開。 「師父臭,我替師父吸吸吸再吐吐吐,把那些酒氣和胭脂香粉味全部吸走吐掉,再把殘留的氣味用力磨蹭掉,那些氣味分攤到我身上來,師父自然就不那麼臭了。」她說得頭頭是道,仍一臉執拗,眸眶也含著些水氣。 南明烈心緒起伏跌宕,聽她如此一說,又被鬧得哭笑不得。 這丫頭當真是他人生至此最為折磨人的修行。 |
| 學達書庫(xuoda.com) |
|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