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那 > 喜上眉梢 | 上頁 下頁
五十七


  「本王要賞人!」他握住妻子的柔荑,拉至嘴邊啄吻,在外人面前常會顯擺的清貴俊漠都不知拋哪裡去,連斯文冷靜都不復見,他確實大大痛快中——

  「毅王府裡人人有賞,你的貼身婢子們還有兩位嬤嬤還要再添三倍,清兒是此戰的首功,本王更要賞你。」

  某位王爺先是驚到快虛脫,如今又喜翻天,心緒這般上沖下洗,簡直快得失心瘋。「清兒想討什麼賞,本王無有不允。你說!」

  ……還什麼「此戰首功」?霍婉清內心笑到不行,卻也軟軟塌陷了一角。

  她可以輕易感受到他的歡喜,那樣真實地噴湧流淌,直撼她的心。

  「那爺就把自個兒賞給清兒吧。」柔聲道,綿軟手心貼熨他的頰面,眸光盈盈,盡是柔情。

  聞言,傅松凜喉間微突的喉結上下細細顫動。

  他眉目深靜地望著妻子好一會兒,像在試圖平息內心翻湧的意緒,亦像努力要整理出堵在喉間的話語。

  幾息過去,他的頭突然無力一般緩緩朝她傾落,最終抵在她頸窩,低幽幽蹭出話來——

  「本王老早就是你的了,難道你不知嗎?」

  噢,天啊……霍婉清心裡悄悄哀喊一聲,當真是……果真是……真真是……受不住爺這般的「奇襲」!

  她動情地一把攬住他的頭,豐暖胸房成了他最綿軟的枕子,她的秀顎愛憐地抵著他的發頂。

  傅松凜放縱自己伏在妻子身上,即使知道很可能會壓疼她,一時間還是眷戀到難以挪移。

  然後,他聽到妻子的輕啞柔嗓在頭頂響起——

  「爺既然是我的了,那……那爺就得保重自個兒的身軀,你的心肝脾肺腎都屬於我,沒有我允許,絕不能輕易損傷,爺可聽明白了?」

  傅松凜怔愣了一會,只曉得展臂將妻子牢牢回抱,澀然喉間答不出話。

  但霍婉清到底是豪情走商兼瀟灑走鏢的江湖大商家出身的女兒家,算盤敲得咚咚響,有「利」可圖豈會放過?

  「爺快應我!」逼近一步,再逼近第二步,她就要他明確給個答覆。

  「好。」

  傅松凜明明是被逼著應出這一聲,刹那間,心中卻像除去一切禁錮。

  妻子管著他,從裡到外,上上下下,她永遠都管著他……意識到這一點,他整個鬆弛下來,目底隱隱泛潮,胸中有滾燙的情意。

  他就要她管著他,永遠將他放在心裡。

  ***

  毅王府一下子有了小世子與小郡主,此事上達天聽,宮裡的賞賜如流水般一波接連一波。

  向來深知君心的皇后甚至還下了懿旨,讓出了月子的霍婉清帶著一雙兒女進宮與宴,順道讓定榮帝過一過當人家親親堂哥哥的癮。

  兩娃娃當真玉雪可愛得緊,定榮帝這個「皇帝大堂哥」想得深遠,想著他家國之棟樑的皇堂叔哪天老了,老到行不動了,終於有個毅王世子遞補上來,到底是皇堂叔親自教養,必定又是我大天朝出類拔萃之輩,屆時他毅王府還是君之股肱、國之樑柱,逃都逃不掉啊哇哈哈哈——

  定榮帝頭一次見雙娃的那時,嘿嘿嘿又嘿嘿嘿的,當真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壓抑住快要笑咧的兩邊嘴角。

  兩隻娃娃一出世就簡在帝心、倍受注目,傅松凜豈會瞧不出帝王心術,但官大一級壓死人,何況壓在上頭的不是官,而是帝王。

  他毅王爺雖貴為「皇帝的堂叔」,卻還想不出法子擺脫皇帝侄子的桎梏,到底是血性男兒心系家國,很可能從老毅王爺到他這一代,再到下一代,作牛又作馬,都得與君王如此這般交陪下去。

  相比傅松凜的憂思,身為毅王妃的霍婉清卻是看淡得很。

  兒孫自有兒孫福,歷經那麼多,安然喜樂才是最最緊要的事,一切隨遇而安。

  產後的她將自身調養得甚好,老太醫仍每月過府請平安脈,約莫在生產完的三個月後,不僅體內惡露盡數排出,身形也差不多回復原來的樣貌。

  她自個兒深深有感,儘管努力遵照醫矚,要想完全恢復成少女時候的纖細身形是不可能了,她是生孕過兩隻娃娃的少婦,豐盈,腰線窈窕,臀兒圓翹……這些都是無法回避的改變。

  然後她再度發現自家的爺驚人的癖好。

  他像似墜入無底深淵,而她就是那一汪深淵。

  那深深的迷戀從她有孕在身時就一直持續發作,直到她順產,再持續到她坐月子,引得他深墜。

  他彷佛又一次陷入迷戀,對她產後變得豐盈的身體深深著迷。

  ……

  兩隻娃娃一日日長大,男娃兒的眉目像他爹,清俊中帶英氣,女娃兒則像她多些,笑起來那叫日月同光。

  隨著孩子五官漸漸長開,霍婉清某一日發現她家小哥哥的右眉眉尾竟有顆小紅痣,剛出生時並未瞧見,像突然被點上一顆小朱砂似的。

  見到那顆朱砂痣出現,她內心激切不已亦滿滿感恩。

  她想起岐芒山上的奇遇,想起那男孩兒和女娃兒,原就覺得他們倆是來跟她這個阿娘打聲招呼,如今心中更加篤定,是小哥哥帶著小妹妹來當了她和爺的孩子。

  關於男娃眉尾朱砂痣所代表的意義,她並未跟家裡的爺提及,就當成一個既甜蜜亦心酸的秘密放進心底。

  對不起……

  都是我,娘才會死掉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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