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那 > 許卿長安 | 上頁 下頁 |
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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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靖戰的笑耐人尋味,卻不言語,頓了兩息後他轉身朝林子外步去。 「哇啊——傅長安,你敢不聽小爺的話?”謝馥宇高嚷一聲,大步追上。 他使出從小用到大的慣用伎倆,長臂一探勾住傅靖戰的頸項,兩人身長差不多高,他一得手就把上半身的重量往對方背上施壓。「說!你聽不聽話?聽不聽話?” 脖子被勾勒住,傅靖戰卻笑出聲來。 謝馥宇拚命往他背上壓,他乾脆矮下身將人背起,像小時候玩騎馬打仗那樣背著人跑,他願意當他謝小爺的馬,馱著他載著他,心甘情願,甘之如飴。 §第二章 頭一回發作 怦怦!怦怦!怦怦…… 心臟在左胸房中急速地擴張、收縮,再擴張、收縮,不斷重複。 心音高響,一聲重過一聲,他能清楚聽見,自個兒體內發出的熱烈聲響鼓得一雙耳膜似要爆裂。 「趙團子,傳球啊!這兒這兒——”將滿十八歲的謝馥宇邊急奔邊叫嚷,胳臂還用力朝同隊同伴猛揮。 「香香你那兒被堵死,不能傳!團子傳我這兒,快!”傅書欽跑在場子的另一邊,身後有兩人追趕上來。 初夏的邀月湖畔,午後熏風習習,成排的綠柳隨風搖曳,應是彌漫著寧夏輕和的氣味,年輕兒郎們中氣十足的高亢叫聲卻讓湖畔氣氛變得喧囂且興奮。 若留心去看,會覷見不遠處佇足著不少曼妙身影。 女兒家在家人或僕婢的陪同下出門遊湖,好多道亮晶晶的眸光全往湖畔場子這邊蕩將過來,想看又不好意思,更撩得少年兒郎們志氣高昂,非把姑娘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不可。 此時,湖畔邊的空地正在進行一場蹴鞠賽。 場上對打的雙方人馬皆是國子監學生,這場賽事是較量亦是練習,因國子監被紫光山的環秀書院下了「戰帖”。 紫光山東臨東海,傳聞曾有「龍照紫光”的祥瑞出現故而聞名於天朝。 後來某一代大儒遠離塵囂避居紫光山上,剛開始僅收五名學生入門,之後大儒的這五位學生當真擔起了為往聖繼絕學之重責,在紫光山上設了書院來傳道、授業、解惑,傳承至今已有百二十年。 若說國子監是天朝官辦最高學府,那紫光山的環秀書院便是民間私塾中最厲害、最具底蘊的求學之所,兩邊的學子每隔三年會有一場大型交流和切磋,禮樂射禦書數什麼的,比文場也比武場。 今年輪到環秀書院的師生來訪帝京,但人未到,信已送至,說是屆時雙方在帝京相見歡,欲與國子監的同學們來一場蹴鞠友誼賽。 儘管來信中的用字遣詞彬彬有禮,就是能讀出滿滿挑釁意味,畢竟上一回國子監的師生去訪紫光山時,兩邊的學生私下已踢球比過,比著、比著就把年少氣盛的火氣給激發出來,險些釀成群架鬥毆。 最後,一場群架是沒幹上,但蹴鞠場上卻也沒能分出勝負。 所以今次環秀書院對國子監下的「挑戰帖”就顯得格外刺眼,獲得國子監眾學子們非比尋常的重視! 三年前,那一次隨行上紫光山環秀書院的交流切磋中,光是國子監甲字班的學生們便占了三分之一一,而今日在這邀月湖畔的場子上奔跑的少年兒郎們,個個都在當初隨行的名單裡頭。 目光轉回眼前的蹴鞠場上—— 從十六歲到如今的十八歲,經過兩年的成長,趙團英的體型不再橫向生長,而是變得既高又壯,奔跑間他猛地一個起腳,將盤在腳下的球踢出! 「趙團子——團子你好樣兒的!”接到球的謝馥宇朗聲笑喊。 將球盤在腳下,即使有兩道身影倏地擋在身前,他依舊展現出超乎想像的淩厲腳法,眨眼間盤球連過兩人。 發現前頭的各個方位被堵得死死,他沒有猶豫,一個勾腳側踢將球傳出,精準將球傳十傅靖戰腳下。 傅靖戰在第一時間快傳,球傳給傅書欽,後者又一次快傳,傳回給了謝馥宇。 「香香,上啊!”傅書欽揚聲疾呼。 連番快傳成功撕裂對方的防線,謝馥宇穩穩把握住眼前機會,猛地一記起腳抽射—— 「呀啊啊——”、「好樣兒的!”、「進了、進了!”、「好啊!” 謝馥宇進球的下一瞬,場邊負責盯緊時辰的同學「哐啷——”一聲敲富才,用來計時的最後一根香已燃盡,這一場蹴鞠練習賽到此結束。 眼下贏家或輸家都是自己人,沒什麼好得意自滿的,重中之重是需得從中累積經驗,學習如何變得更強。 少年兒郎們在灌完茶水解了渴後,抓著棉巾擦拭汗水便又聚在一塊兒,你一言、我一語地痛快討論整場蹴鞠賽下來所獲得的優點和缺失,而負責射門且進分最多的謝家小爺自然是最被重視的一員。 「行啊!妙啊!咱們新戰略要如此調整,沒問題,小爺我能辦到。”謝馥宇一手比出個大拇指,雙頰上的紅暈仍因過量運動尚未完全消褪。 主將都說沒問題,那就什麼都不成問題。 夕陽西下,將整片邀月湖的湖面染出燦燦霞光,如美人點胭脂。 忽有人詩興乍起,搖頭晃腦地一連作詩多首,當中亦不乏胡鬧的作品,吟著什麼「霞光燦爛時,吾腹響雷鳴”、「有女嬌覷吾,吾當不看她”之句,爛詩句實難受理有辱清聽,自是被一干自視甚高的少年兒郎們群起圍攻,壓著一頓吆喝且飽以少拳。 青春年少的人兒恣意暢笑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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