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那 > 一生只和你相好 | 上頁 下頁


  「急救箱放在哪裡?”沒察覺男人的異樣,余文音邊問著,邊將松餅擱在門邊的矮櫃上。

  臉很熱,不尋常地發熱,腦子裡騰燒著一種近乎可恥、下流卻又瘋狂甜美的念頭。他抿了抿唇,被心中極度想親吻她額頭的欲念給嚇到……不,不對,他渴望親吻的絕對不止是她的額而已……

  「家裡沒有急救箱嗎?”越瞧心裡越不舒服,他都沒覺得痛嗎?「咖啡屋那兒應該有,我回去拿。”丟下話,她正欲往門口走,男人忽地握住她的細腕。

  余文音回眸,疑惑地看著他,見他薄唇微動,終於出聲。

  「小傷而已,不用那麼麻煩。”基本上,要不是她提及,他根本無心去留意那幾道擦痕。

  「不可以。就算是小傷口也要好好處理,至少得消毒。”身為長姊的架勢不由自主地擺了出來,她語氣儘管柔軟,態度卻堅定得很。

  余家三個姊妹中,她排行老大,底下兩個妹妹對她的話向來言聽計從,可能打小就有當人家長姊、長女的自覺,那體認已根深柢固,讓她很習慣去照顧別人,也很習慣把責任往肩上扛。

  男人的雙目眯了眯,眼神極深,如在評估什麼,好一會兒才道:「在二樓浴室的櫃子裡。”

  余文音微怔,聽他慢吞吞地接著解釋。

  「你要的急救箱。”

  「喔……那、那我幫你搽藥。”

  她是怎麼了?竟莫名其妙的臉紅心跳?意識到他還握著她的手腕,那奇異的溫度像烈陽下的海水,明明不灼燙,卻依舊熱進她心窩。

  這一回,他沒再有任何異議,只略嫌僵硬地點點頭。

  撤回手,他雙掌輕輕握拳,掉過頭逕自往樓梯的方向走去。

  盯著男人寬闊的肩背,余文音不曉得是否是自己的錯覺,在他放開她的前一刻,他似乎更用力地緊握了握?

  這男人真的好奇怪,怪得害她亂了呼吸,連心跳都亂掉一貫的節奏。

  輕徐地吐出口氣,她撫著心的地方,覺得……自己也變得有點古怪了。

  ***

  跟著男人爬上二樓,一時間,余文音被四周的擺設給震懾住。

  樓下、樓上的裝潢全是走極簡風格。一樓尚有區隔出客廳、半開放式廚房以及其它房間,二樓卻全數打通,只留著一間浴室。

  三十多坪的空間一覽無遺,四面牆上開著三扇大窗,擺著一張King Size的大床,矮櫃上架著一台四十二寸的液晶電視,加長的L形胡桃木桌質地十分細緻,桌上放置著兩台銀白色的蘋果電腦,床上還隨意擱著一台筆電,而最靠近樓梯的窗子下有一張看起來很能唬人的專業設計工作臺。

  微傾的檯面上攤開三、四張圖稿,余文音秀眉微挑,下意識瞄向那些畫著平面和兩點透視的稿件,眸光又掃了眼電腦液晶螢幕,未關機的螢幕上秀的是3D設計圖,她看得其實不很懂,但挺新鮮的。

  她注意到,有兩張已完成的圖稿的右下角空白處,潦草地簽著——Sean B。

  是他的簽名吧?

  唔……情況真是前所未有的詭異啊!她拿他當墊背,害他受了點傷、她和孩子們「借”他的大狗去玩、她送松餅給他、她堂而皇之地踏進他的地盤,而她竟然還不曉得他究竟姓什麼、叫什麼?

  原以為和他這位「夏天叔叔”不會有交集,哪裡想過距離一下子拉近,像坐雲霄飛車般,壓抑在心裡的好奇也隨著這樣的變化急遽膨脹、起伏俯衝,快得教她迷惑,且,措手不及。

  男人此時走出浴室,手裡拿著急救箱,她側眸,與他難解的深瞳靜靜對上。

  「原來你是室內設計師啊?”她沉靜臉容微微綻笑,主動接過急救箱擱在胡桃木桌上,打開。

  他眼底迅速地刷過異輝,既沒承認也沒否認,只是按著她的意思乖乖坐在工作椅上,提供手臂上的幾道大小擦傷由著她處理。

  挾起藥用棉花,沾著適量的消毒水,余文音小心翼翼地拭著他的傷處。

  他手肘的擦痕最嚴重,一沾到消毒水立即冒出好多細白小泡泡,徹底把細菌殺光光,但他真沒痛覺似的,四平八穩地坐在那兒,眉梢動也沒動一下。

  「Sean B。有中文名字嗎?”她問得很不經意,小手仍細心照料著,擦掉小泡泡,再一次消毒殺菌。

  屬於她身上的馨香攻陷他的嗅覺,沉吟好一會兒後,他才抿抿唇道:「尚恩。高尚的尚,恩惠的恩。傅尚恩。”語調低緩得可以,像是經過幾番掙扎,才勉為其難回應。

  「傅?”余文音對他略顯冷漠的態度不以為意,微乎其微地挑眉,嘴角有著俏皮的弧度。「唔……Sean和尚恩是很搭啦,但如果我沒記錯,B.應該不會是「傅”的縮寫吧?”

  又靜了整整三秒。「Bruce。Sean Bruce。傅是我母親的姓氏。”

  余文音恍然大悟。

  她記得表姊之前提過,這棟海邊的白色小屋原先的屋主就是姓傅,後來遠嫁美國長期定居了。

  所以,他是屋主的兒子,每年夏天固定回到這兒度假嘍?不過她不太明白,若純粹真為度假,為什麼還帶著一大堆工作同行?

  另外,臺灣夏天的太陽其實毒辣得很,他就從未考慮到其它不燥不悶又不太熱的度假勝地享受假期嗎?

  已連續四個夏季了,他獨自一個人回來這裡,是因為這片海給了他豐饒的夢嗎?他究竟為什麼流連?

  好奇啊,萬分的好奇。她不由得苦笑,要再回到像以前那樣拉開距離、靜靜旁觀的模式,真不容易了。這算得上是她向來保守的性格裡,一次的不定性吧?呵~~

  就當作多認識一個朋友,也沒什麼不好啊,不是嗎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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