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那 > 幸福來呀幸福來 | 上頁 下頁 |
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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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該曉得,如她這般外貌出眾、談吐活潑的女孩子,追求者定如過江之鯽,被眾星拱月地捧在掌心中呵護,若不是今天發生的小小意外,她和他大概是兩條平行線,永遠也交會不到一起吧? 真是該走了…… 「範馥峰——”情急之下,她不禁連名帶姓地喊他。 沒用的。男人堅心如鐵,淡淡朝她和伊哥頷首,掉頭就走。 「咦?真的走啦?麗麗,這只蒼蠅不怎麼粘耶!唔……欲擒故縱,其中必定有詐,要小心哪!” 伊哥還來不及收回視線,一旁的余大美人再也隱忍不住發飆了—— 「都是你!都是你啦!誰要你跑出來攪局?!害我電話號碼、手機號碼、住家地址、MSN、即時通、媚兒信箱,一樣也沒要到!他沒騷擾我,是本小姐騷擾他,你了不了啊?!”氣得優雅的空姐形象全拋到天邊去,跺腳,她抓起小提袋拚命打人。 擋擋擋、退退退,還是被狠K了好幾下。「嗚~~不要這樣,你別火嘛!誰教你三不五時就被追著跑,我也是關心你、愛護你,我我我……我一片赤誠感天動地,不要再打啦!” 中場休息,余文麗喘息著,發火的貓眼既豔又……又兇狠。 伊哥小心翼翼地挨近,陪小心道:「你、你別氣,氣多了對身體不好,會有皺紋的。呃……呵呵,今晚跟我回家,拜託,求求你啦!” 從小提袋中抓出礦泉水咕嚕咕嚕地灌著,心頭火稍減,她睨著他。「你老婆跟你冷戰,要我去幫你說好話、當和事佬,以為我不知道嗎?昨晚我一下機,跟飛行團隊才開完檢討會,在機場辦公室時就接到你老婆打來哭訴的電話了。哼哼哼,親愛的表哥,直接告訴你吧,總之,你這回糗、大、了!”撂下話,她一雙蝴蝶涼鞋踩得答答答地趕往捷運站方向追人去。嘖,也不曉得能不能追上。 「哇啊啊~~親愛的麗麗表妹,別這樣嘛~~我來跪,我跪你還不行嗎?你表嫂跟你最有話聊了,你幫幫人家嘛!嗚嗚嗚~~” 男兒有淚不輕彈,但撲過來扯住她手臂的這一位大德,顯然已經到了傷心處。 唉…… 她三聲無奈地仰天歎氣,巧肩垮下,只得把那粘重的惋惜悄悄擱在一邊了。 上天垂憐! 壓得余文麗都要喘不過氣來的惋惜沒能持續太久。 兩個禮拜後,就在她結束一次為期十二天的歐洲大長班、飛回臺北Base休假時,終於得到一次全面性的救贖! 休假共四天,她沒安排約會,也推掉公司同期姊妹們的八卦下午茶會,更沒打算待在市區的小公寓連睡四日,包袱款款,她開著車飆回位在北縣金山鄉的老家,回家當當乖順的孝女。 金山是北部著名的溫泉鄉之一,日據時代,餘家便在此經營一家取名叫作「山櫻”的溫泉小館,一代傳一代,服務親切、餐點美味價廉,早已做出相當不錯的口碑。 近年來雖然大型溫泉會館當道,SPA池、按摩水柱、蒸氣三溫暖等等一大堆新玩意兒推出,但仍有不少「泡湯迷”獨獨鍾情「山櫻”這種傳統日式民宿的經營方式。小旅館有其獨有的風情,總教人迷戀而懷舊。 能與那位造成她呼吸道不太暢通的始作俑者再次重逢,余文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。 「你、你在這裡?!”衝口而出的第一句話很沒創意,全然是內心極度驚喜的反應而已。 嬌聲輕呼,滿是外顯的喜悅,在場的人不僅範馥峰一個聞聲抬頭,但她綻漾濃濃欣喜的美眸直勾勾只對準了他。 現場是「山櫻”位在前庭的露天咖啡區,小小巧巧,周遭的佈置自然融入鄉趣,修剪成波浪狀的七裡香巧妙地形成天然矮牆,兩株山櫻樹一前一後佇立著,草地上擺著五組素雅的白色桌椅,還架有一組雙人座的原木秋千椅,方便泡完湯的客人坐在這兒休息,點杯香醇的咖啡,再來盤好吃的松餅,吹吹風、看看風景,三五好友八卦一番。 氣氛是溫馨閒適的,直到忽然被充當工讀生替客人送咖啡過來的余文麗這麼一嚷,寧靜的波長蕩了蕩,引起大夥兒的注目。 這一顆石子投得極深,在寂靜心湖中硬是劃開層層漣漪。怎麼又遇上那對貓兒般既亮且神秘的大眼,在這個幾可說是偏僻的所在?範馥峰所受的震撼不亞於她,一時間定在位子上,怔怔無語。 「麗麗,哪個時候回來的?”坐在範馥峰對座的斯文眼鏡男眼睛一亮,跟著來回看看他們倆,狐疑挑眉。「你們認識?” 「當然,阿峰是我的好朋友。”余文麗甜甜一笑,將託盤中的兩杯熱咖啡分別擺上。 「好、好好朋友?!”眼鏡男像是猛地被掐住喉嚨還硬要發聲。 「不行啊?” 「呃……行,當然行,只是……你們怎麼會……會變成好朋友?” 是啊,他也很想知道。範馥峰被她突如其來的說法震得頭微暈,胸口古怪地悶燒。 他淡蹙眉心睇著,她毫不忸怩地迎視。不知怎麼回事,他耳根越來越熱,臉皮子底下也跟著悶燒起來。 余文麗把託盤抱在胸前,麗容在暖而不燥的日光下仿佛打上了夢幻蘋果光。 「說來就話長嘍!總之大家有緣,談得來,自然就成了好朋友。” 這便是傳說中的緣分了。 無緣對面千里遠,倘若有緣,管它路多長,所以,他才會來到「山櫻”與她再次相遇。 她有種直覺,篤定意味濃得化不開,她和他不僅能成為無所不談的好朋友,亦能超越友誼的關係,發展出更深刻、比蜜還甜的感情! ……前提是,她必須想辦法從「一廂情願”變成「兩相意愛”,這麼一來才有搞頭啊! 「可是都沒聽你提過啊!”斯文眼鏡男皺眉,不滿地搔搔下巴。 「我交朋友難不成還要跟你報備?” 「呃……不是啦……呵呵……”脖子頓時一縮,乾笑兩聲,他立即轉移質問的對象。「學長,原來你和我家麗麗早八百年就認識了,你怎麼提都沒提?” 範馥峰掀了掀唇,苦笑,真不知如何作答才好。 若據實道出,當場戳破她的話,似乎很沒風度;但倘若順應她的意思,附和她所說的,又十分不恰當。 他有些著惱,對自己生氣,因為心裡竟再一次冒出受寵若驚的歡愉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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