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那 > 王妃帶刀入洞房 | 上頁 下頁
三八


  她環視看向她的眾位,徐笑又道,「也不是沒抹的,以往在『六扇門』辦差,隆冬大雪的時節在外頭奔走探查時,都會往臉上和唇上抹膏脂以防凍傷的。」

  實語實說罷了,她不覺這話有何好笑,但很奇妙地成功逗笑在場所有的女人,連太后都笑得伸出一指隔空直點著她,挨在太后身邊的康王爺則垂首斂眉、菱唇微翹,似有何幽思,也像是被逗笑了。

  一旁的顏淑妃用香帕輕拭眼角笑出的淚,柔聲道,「如此看來,康王妃還真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呢,光用清水浄洗,都能把臉膚洗得如此細潤,透岀香蜜一般的光澤,讓人瞧著多羡慕啊。」

  「但再怎麼天生麗質那也得懂得保養才成。」祈貴妃拍拍穆開微的手,有意無意地挲過她握慣劍刀的虎口。

  長年習武之因,穆開微的手雖修長不粗糙,但也絕對稱不上細嫩。

  祈貴妃再次笑道,「我那兒有黎王讓人送來的幾盒香膏,老祖宗用過都說好呢,晚些出宮,康王妃也帶個兩盒回去用用吧?」

  一名妃嬪輕呼了聲。「貴妃姊姊啊,您那香膏可好用極了,聽說是黎王殿下請一位什麼……什麼柳真人的能人術士特意調製的,上回兒就從您那兒得了一小扁盒,才短短幾日,膚上的小斑點全都除淨,實在太神妙!」

  穆開微不動聲色瞥向幾步之遙的康王爺,後者亦輕抬眉睫與她的眸光瞬間對上,兩人皆嗅出那麼一絲古怪。

  「原來是柳真人。」穆開微調回視線,對著祈貴妃點了點頭。「黎王殿下在洛玉江上遇襲那日,這位柳真人也在,我與他是有一面之緣的。」

  「是是,沒錯啊,就是他,是個很有本事的神人呢。」祈貴妃玉顏發亮,眼睛也閃閃亮光,「之前我這左肩胛骨沒來由地酸疼,疼到都想滿地打滾兒,太醫換過好幾個,就沒一個能對症下藥,後來是黎王心疼本宮,便向皇上跪請旨意,讓那位柳真人進宮來瞧瞧,本來都不抱祈望了呢,豈料這位柳真人還真有一些神神叨叨的,僅是設壇焚香,將本宮的住所淨化過,我這肩胛骨頓時就不疼了。」

  「還有老祖宗養的那頭小雪球兒呢,姊姊,那日我也在場,瞧得可真真的,當真是神人!」說話的是與祈貴妃甚為交好的麗嬪,一樣是雙眼發亮,非常之興奮。

  祈貴妃笑道,「可不是嗎?剛巧是那一日呢,老祖宗的小雪球兒掉進湖裡,聽說撈上來時都不肯動了,柳真人那時隨在我家老五身後,走在花窗長廊上正要出宮,恰巧撞見,二話不說就將小雪球兒接了過去,捧在掌心裡輕輕順毛撫摸,口中喃喃有詞,不過一刻鐘,小雪球兒就活起了呢。」

  「是,真是那樣的!」麗嬪點頭如搗蒜,「姊姊,聽說皇上近日打算要召這位柳真人進宮面聖,屆時可行的話,也讓妹妹見上一面,請他解解禪機、說說道法啊。」

  麗嬪這話讓幾位妃嬪們全眨巴大眼睛,滿是希冀地緊望著祈貴妃。

  「汪、汪——汪——」忽地,一隻體型十分袖珍、渾身毛絨絨的雪白小犬從外邊園子沖進開敞的的康閒居內,直接跳到太后的膝腿上。

  兩婢子一臉倉皇,正欲上前抱走小雪球兒,太后倒是好脾氣地揮揮手,要二人退到一旁。

  沉靜聽著眾人閒聊的穆開微此時再次揚睫看去,康王爺沒有像方才那樣與她暗暗交換目光,卻是探手摸著老祖宗摟進懷裡的小雪球兒,俊龐笑得溫喜。

  「太后奶奶,這麼說,那位柳真人當真是雪球兒的救命貴人了,還好雪球兒沒事,這起死回生的本事可真令人欽羨。」

  太后拍拍康王爺的手,滿眼慈愛道,「要不,明兒個就請柳真人上一趟康王府,幫你也瞧瞧?」

  康王爺笑得燦爛,「那倒不急,還是先讓柳真人進宮替皇伯父和各位娘娘辦事。」略頓,笑得更加牲畜無害。「再說了,太后奶奶不是已賜給孫兒一件鎮煞寶貝了嗎?這寶貝兒絕無僅有,辟邪樣樣包,孫兒當真喜歡她喜歡得緊,一切都好,無須請誰再瞧。」

  康王爺當場「迂回」示愛,眾貴人聽得很明白,全以香帕掩唇笑很前俯後仰。

  身為康王妃兼「鎮煞寶貝兒」的某人依然不覺有好笑,只覺額際抽緊,隱隱泛青筋。

  §第十章 來打一架吧

  出了宮牆、返回康王府的馬車裡,穆開微將祈貴妃所賜的兩盒香膏擱到一旁,打算回去請師父鳳清澄看看這香膏製成是否有異。

  康王府的馬車寬大舒適,但她的兩名武婢沒想窩在車內,而是各騎著一匹駿馬,與府裡四名年輕侍衛一同跟在馬車兩旁,前頭負責駕車的則是老薛與一名壯年車夫,所以偌大的車內僅有康王爺與她對坐。

  有些安靜……事實上是太靜了些。

  穆開原本撩簾看向窗外,忽地一把甩掉錦簾,轉過頭注視兩眼直瞅著她不放的康王爺。

  見她終於瞧過來,傅瑾熙風目彎彎,遞了碗冰鎮過的酸梅湯過去。

  「蘭姑姑今早弄了好一大壺,備了些在馬車內,天氣漸漸炎熱了,你喝些,能降火氣。」

  意思是……她現下看起來正在發火嗎?穆開微抿抿唇瞪人,一把奪了他手中的白瓷碗,咕嚕咕嚕幾大口就把那酸冽清甜的湯汁灌光。

  她沒料到康王爺會如此嚴重影響她的心緒,以為自己還是很瀟灑的,提得起、放得下,反正兩人是因賜婚才湊在一塊兒,感情又不深,對他的欺瞞行徑實也無須感到太難受。

  但……就是不痛快,儘管努力理解這一連串的事,對他,仍覺不痛快。

  放下見底的碗,她呼出一口氣,直接問道,「柳言過此人,王爺覺得如何?」

  他家王妃不再對他視若無睹,還問起他話了,傅瑾熙心中一喜,竟有受寵若驚之感,藏在閉袖的兩手相互掐緊,他盡可能持平語調。「他先是攀上黎王這根高枝,如今又將手探進內廷,連皇上都想見他一見,很有野心,也很是古怪。且此人來歷是個謎,當日在畫舫上一起游江,曾試著與他攀談,卻也套不出什麼來。」

  穆開微眉眸略斂,點點頭。「寶華寺一案因視欽落網而結,瞧觀欽落網後的模樣,倒像神魂受制、被催了眠似的,不管如何審問,甚至大刑加身,答的話就那幾句,但幕後定然還有指使者才是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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