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那 > 王妃帶刀入洞房 | 上頁 下頁 |
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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适才進來傳話的宮女口齒伶俐地回答。「回稟太后,安姑姑安排好進講經堂這兒服侍的人手之後,離開正殿不久就遇襲,她被歹徒從身後捂住口鼻,挾著她往寶華寺後院疾去,幸得被假扮成信眾的『六扇門』捕快瞥見。太后娘娘您別擔心,安姑姑眼下已脫險,只是掙扎時扭傷腿,所以她才讓奴婢先行過來稟報。” 太后籲了口氣,點點頭。「那就好、那就好。”她看向穆開微,語氣又凜。「小穆子,那犯人呢?確實逮著了嗎?到底是什麼人?” 小安子、小穆子……穆開微心想,這八成是太后她老人家對底下人的一種親昵稱呼。 她選擇忽略,嬌嫩的臉容仍肅然端著,答道:「回太后,微臣的人與那犯人打了照面,的確是五日前從大理寺監牢越獄的逃犯無誤,但犯人太狡詐,拿那位安姑姑當人質,後來讓他鑽了空逃往寶華寺後山,『六扇門』的眾人正在全力追捕。” 「這、這……到底怎麼回事?怎麼可能……怎麼可能……”圓德大師老臉慘白,試著要從榻墊上站起,卻怎麼也起不了身。 堂下,身為「寶華寺七觀”之一、亦是在場弟子中年紀最長的觀止倏地從蒲團上立起,他沒有上前攙扶老方丈,而是沖著穆開微駁道:「這不可能!你說的是謊話!你、你瞎編的!” 穆開微不怒反笑,一手按在腰側的佩刀刀首,側首斜睨過去。「出家人不打誑語,我不是出家人,不得已說說謊話,想來佛祖應不會太怪罪才是。倒是這位師父,嗯……『寶華寺七觀』,閣下的蒲團座位安排在第三位,那應該就是三師父觀止了,請問觀止師父是如何肯定我瞎編造假?” 上一刻她還說得信誓旦旦,下一瞬就痛快承認說的是假話,在場眾人尚不及回神,已聽她清朗又道—— 「是不是因為觀止師父心中十分肯定那名逃犯早被了結性命,連屍身都挖好大坑埋得妥妥貼貼,所以我這謊話在你面前才會這麼快露出破綻?” 「你胡說什麼?!”觀止怒斥,面露青筋。 「是胡說嗎?”穆開微揚眉冷笑了笑。「昨日深夜,寶華寺後山可不平靜啊,有輛三輪推車偷偷摸摸從寺里拉往後山,推車上載著三具屍體,要埋好那三具屍體,著實費了好大功夫不是嗎?可惜啊,觀止師父以為埋得妥當,卻不知『六扇門』連日盯梢,終於盯出你這一朵花兒來了。” 太后等人臉色大變,觀止近不惑之年仍保養得宜的臉更是一陣青一陣白。 圓德大師終於顫巍巍地起身,啞著聲問:「觀止……觀真和觀戒呢?你大師兄和二師兄為什麼不見了?他們倆一早就不見人影,寺中無人能說個明白,你說,他們去哪兒了?” 觀止微眯雙目,抿嘴不語。 此刻,堂下同樣是「觀”字輩的一位年輕師父忽地站起,脆聲安撫道:「師父,觀欽知道大師兄和二師兄在哪兒,觀欽去喊他們過來,我這就去!” 「誰都不許走!”穆開微凜聲陡迸。 同一時分,她掌中「颼”一聲擲出飛刀暗器,亮晃晃的飛刀就「咄”的一響插在觀欽剛踏出的腳尖前。 她注視著堂下「觀”字輩的眾位,暗暗深吸了口氣才道:「圓德大師,昨夜我的人將後山那個大坑挖開,除了大理寺那名逃犯,餘下兩具屍體正是貴寺的那兩位師父。要想將三具大男人的屍體拉進深山裡埋了,且不驚動您、不驚動貴寺眾僧,大師以為單靠觀止師父一位就輕易能辦到嗎?” 聽到這兒,圓德大師雙膝又軟,再次跌坐,訥訥無法成聲。 太后此時也大致弄明白這一切了,威儀上身,怒到一袖重重拍在軟墊上。「膽大包天!喪心病狂!這寶華寺都成什麼地兒了?你、你……呃……你們……你們一個個站起身……想幹什麼?!” 堂下五位「觀”字輩的師父,觀止和觀欽立定不動,餘下的「三觀”則慢悠悠地、一個接著一個默然地從蒲團上起身,陰沉著面龐注視今日上山的貴人們,便像是在回應穆開微方才問的——單靠一人無法輕易辦到的活兒,若五人齊心協力,自然輕易能為。 講經堂中靜了會兒,觀止看向軟腿癱坐的圓德大師,語氣無比虔誠。「師父,咱們幾個都是為了您,更為這寶華寺的名傳千古、恒久盛世。觀真和觀戒兩位師兄不能明白的,他們發現那逃犯,發現更多不該發現的,咱們幾個當真不願動手,但為了將來一切,只能忍痛將他們倆舍了。” 圓德大師老淚盈眶,搖首喃喃。「孽徒……孽徒啊……這都做了什麼……” 即在此際,原先假裝要出去找人的觀欽忽地從袖中掏出一根火棒,他矮下身,將火棒引線朝地上重重一刷,立時點燃。 「放下!”穆開微眼角餘光一瞥,飛刀暗器再發。 豈料觀欽唇現詭笑,不閃不避,任那把飛刀削去兩指仍高舉不放,火棒爆出花火,那道爍光瞬間衝破屋頂,在高高天際上「砰”的一聲炸開。 看來是做為聯繫之用的小火炮,表示寶華寺中還有他們的人。 穆開微拔刀出鞘,劍刀輝芒淩霜迫雪,映照她此刻凜寒的面容,更映出眸底兩潭冽淵。 能進到講經堂近身服侍貴人的宮人和宮女不出十人,此時已慌成一團。 兩名宮人邊張聲嚷嚷邊往外沖,還沒能把外頭的侍衛喊進來,已被七觀中行四的觀基一腳踢昏,瞧他出腿起落堪稱無影,竟是個深藏不露的練家子。 幾是同時,講經堂外掀起騷動,觀欽放出的沖天火炮起了效用,寺中同夥正與近百名的皇家侍衛軍短兵相接,刀械相交聲伴隨叫囂聲響,將整座講經堂完全環繞,宛若敵人從四面八方湧來,令堂中貴人們無一處可逃。 「太后!太后——”、「太后娘娘您別急、別急啊!”、「小璃,李太醫給的那藍瓶子藥丸,快啊!”、「在這兒在這兒!”、「快倒出一丸給太后服下!還有紫色草藥瓶,快打開!”、「是、是!嗚……” 穆開微沉靜聽著身後那一陣忙亂,目光始終盯著堂下的五觀。 她大致能瞧出,眼前年紀最長的觀止和最年輕的觀欽不似識武之人,但觀基與餘下兩位不是容易對付的,若他們三人聯手……她有幾分勝算? 忽而,一道微沉卻徐和的男子嗓音響起—— 「小璃,把草藥瓶給本王,讓本王親自來。” 那聲音一出,似在瞬間將慌亂抑下,穆開微不禁側首迅速瞥了一眼。 她瞥見太后正倚在皇孫康王爺的胸前,嗅著宮女開了封後交到康王手中的一瓶草藥。太后並未暈厥,但形容虛弱,而康王爺……她居高臨下只看到他垂首的腦袋瓜和一大把以白玉珠冠作束、垂蕩在肩背上的如緞青絲。 「小穆子……小穆子……”太後邊嗅著草藥,邊讓宮女們撫著背心、掐按虎口穴位,她抬眼,幽幽喚出聲。 穆開微頷首應道:「且避在微臣身後,莫驚。” 她話音未竟,觀基領著行五、行六的兩個師弟已然出手,招式奇巧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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