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那 > 我的俊娘子 | 上頁 下頁 |
三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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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女人——既令人心軟又讓人恨不得一把掐碎了事,怎麼他對她真就……真就是…… 究竟是如何?他一時竟也道不出個所以然,只覺火大,而火大到最後,大火終於燎原! 「誰上誰,你給我弄清了!」 初識風月,心想姑娘家肯定不好受,他原是憐她,兩人的頭一遭他並未完全盡興,丹田之火猶騰,可越對她讓步,她越是步步進逼。 他發狠,一臂甫抬高她膝窩,她柔腰卻已主動抵上,納進他。 忍疼似的喘叫蕩進耳中,他火氣依然高漲,心倒被叫軟,動作不禁放柔幾分。 「游石珍……游石珍……」 激切熱愛之際,十指在他肩頸與背膀上留下道道痕跡,紅唇一聲聲吐出他的名,那吟叫聲帶欲含情,欲濃烈,情隱隱,一切皆想讓他要她、給她,亦想他酣暢淋漓、要他不悔…… 終於啊終於,他扎扎實實得到她,也給了她最完整的全部。 而追根究柢,到底是誰上了誰,應也無解啊無解…… 「地頭老大」最後給了回覆,關於擋穆家廣豐號財路的這筆營生,「地頭老大」接下了,但怎麼擋、何時擋,全由「地頭老大」作主。 游家秀大爺為一己之「私仇」,決定向穆大少痛快復仇,並強迫家裡的二爺當他大爺的打手,這活兒,珍二爺最後也咬牙接下。 於是江北永甯在暮夏時候,穆家廣豐號出了大大麻煩事。 總號出的貨,貨有蜀地藥材、北棉南絲、糧油食糖、筆墨紙硯,乃至鑲金、鑲玉、鑲瑪瑙的高價飾物,甚至是活生生的飛禽走獸,無論陸路或河路,盡出事。 算是不幸中的大幸,無論山匪或河寇,逮著廣豐號志在劫貨、不在傷人,衝突雖無可避免,但穆家人馬僅有幾名夥計受了點輕傷,並無大礙。 只是廣豐號頻頻出事,主爺穆大少裡裡外外忙得焦頭爛額,既要安撫上家又要應付下家,再加上貨沒了,不少筆生意尚未清款,手頭嚴重吃緊,商場上落井下石者多、雪中送炭者少,逼得穆大少只能折腰低頭…… 「先前所談之事,仰懷表哥可向方家長輩們請示過?」略靦腆一頓。「倘是可行,能否請貴府賬房幫忙,盡速先撥下款子。」諸事纏身,她仍撥出個空、親自拜訪方仰懷,依目前勢態,能出手相幫的只有他。 方仰懷一臉為難。「可你我一開始所談的事,是廣豐號的域外和南北方生意啊……」 穆容華更誠懇道:「小弟知道。但眼下穆家確實有難處,二表哥定然已聽聞,這陣子號行裡盡出事,人手車馬皆不足,錢銀十分吃緊……表哥別誤會,穆家並非沒錢,而是事全擠在一塊,一下子不好調度,若能過得了這關,慢慢也就沒事,錢絕對能還上的。」 方仰懷貌若沉吟,想過又想,斟酌再斟酌,最後頭一點—— 「這樣吧,不如你以穆家掌事的身分打張借據,侍借據住戶,賬房邵兒應該就能快些撥下款子。」 穆容華放鬆般籲出口氣,甫揚唇,擱在桌上的手忽被一掌包覆。 她心下陡驚,抬睫便見一雙熱烈湛輝的眼。 永寧城郊,土道邊一處小小茶棚。 「穆家掌事的身分?哼,他要你拿哪間鋪子當抵押了?」問話之人相當年輕,約弱冠之年,英俊眉目透出犀利。「之前你領他看過、最大的那間?」 穆容華徐搖摺扇,淡淡搖首,微揚嘴角。「廣豐號。」 「就……整個廣豐號?!」見對坐之人點頭,穆十一雙眉驟挑,連連冷笑。 「好啊!好大胃口!姑母膝下無子才將他過繼過去,如今他要與自家兄長鬥,與他方家大族各房相爭,嫌不夠熱鬧,竟算計到姑母娘家這邊來。」更混蛋的是,還把髒水往他穆行謹身上潑。「別告訴我你真抵押了!」 「有何不可?待他將借銀運出,我立即抵押。」穆容華端起寬口大碗喝了口涼茶,似覺不錯,又連喝幾口。 穆行謹看了來氣。「人家頻頻下刀子,你尚有閒情喝茶?」 穆容華抬眼,慢吞吞笑。「不是還有十一弟嘛。」 穆行謹被穆大少的賴皮樣弄得一怔。 以往只道這位大房堂兄沉穩斯文,近來接觸愈多,愈覺穆大少……論異!眼前的他也斯文也沉穩,卻莫名可親了許多。 「我有什麼用?我沒你本事!竟能尋到方仰懷暗中找來的打手,那什麼什麼地頭老大的,還能說服對方為你所用。」穆行謹酸溜溜道。 這是珍二的局,更是她的局。 從馬賊那裡拾得的信是個疑點,信中字仿得再高明,仍留有極細微線索,她與方仰懷幾次書信交往,對他的字並不陌生,那封信令她對他心疑。 心疑必須進一步佐證,才致如今這局面。 「地頭老大」的人馬,私下亦是游家秀大爺的人馬,抄劫廣豐號的貨。 貨此時在「地頭老大」手中,不會交至委託對方手裡,因接下來「地頭老大」玩得頗愉快地安排了一場黑吃黑的戲碼,由自個兒的另一批人馬來劫自個兒得手不久的貨,貨轉過一手再分批藏起,多數安置在穆十一的幾處地方,餘下則分得更小批,散進廣豐號的零售鋪頭,化整為零,繼續營生。 而「地頭老大」玩得樂翻,她穆大少就得心力交瘁忙到極致,唔……即便不是當真心力交瘁,那至少也得裝個樣,要裝得十足十亦是頗費心力的活啊。 穆行謹最後撇撇嘴哼了聲:「連一群刀口舔血的傢伙也能讓你給拉攏了,都不知給了什麼好處?」 ……好處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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