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那 > 我的俊娘子 | 上頁 下頁
二十六


  自相識以來的每一次交手,她似從未占上風,真要教他驚絕的話,必得尋到他「致命」的點,然後重重一擊,要重重的才好,讓他不敢小覷她。

  這個男人「致命」的點,她知道的,畢竟,她把他的秘密聽了去——

  他練童子功,他不近女色。

  這般地令人可惱,又可惱地教人覺得可愛。

  他直問她看上誰,她若說看上他,他信不?

  她突然一個箭步沖上,兩隻闊袖環上他的肩與頸,踮起腳尖……仰高臉容。

  四目交接間,她以唇重重襲擊他似笑未笑的嘴,壓得他驚絕瞠目!

  他僵在當場,連氣息也凝結似,傻傻任她欺壓,只有兩丸眼珠隱隱顫動。

  終於終於,她到底勝了他這一回。

  舌尖乘勝追擊,得寸近尺地濡潤他唇瓣,未及深深侵據,外邊的推門聲響起。小丫鬟等不到主子回應,乾脆自請入內了。

  等等!她這麼做的目的是——

  穆容華驀然撇開臉,這個吻由她起頭、任她輾轉貼熨,亦由她突兀作結。

  她極快地從他身側溜走,沒遭到一絲半毫的阻撓。

  順利擺脫那堵高大「屏障」,她疾步走出內房,不曾回眸再看。

  寶綿端來消暑解渴的烏梅湯,不待小丫鬟放妥,她單手一抄就咕嚕咕嚕往嘴裡灌,灌得太急,素衫襟口都沾上湯汁。

  寶綿目瞪口呆,沒見過她這麼急躁迫切的模樣,兩頰還紅得快滲血。

  更讓小丫鬟驚呆的是,她家穆少湯碗一擱,拉她的手起腳就往外頭沖。

  「回……回廣豐號去,有急事,快走!」

  穆大少發了狠,「偷香」珍二爺,但實在不確定這「香一個」能把珍二爺定身多久啊。

  不管了不管了,先跑再說!

  游二爺暴躁了!

  暴躁到渾身熱血往腦門沖,五臟六腑像遭大火狠狠炙過。

  但他周身上下、由內到外明明這般火爆了,卻有一股說不出、道不明的心緒將他扯住,讓他一時間沒敢妄動,沒暴躁又火爆地沖進廣豐號或穆家大宅,將那個無賴又混賬的穆大少揪將出來。

  她絕對是想嚇他!

  她聽去他的秘密,如同他清楚她的,但他是講義氣、守節操,盜亦有道、肯為朋友兩肋插刀,有所為又有所不為的正人君子,反觀她穆大少,她、她她……沒心沒肺、沒臉沒皮,知道他的痛處還故意往上頭踩,她無賴!

  家裡老太爺的八十大壽美好收場,這兩、三日,他表面仍是那個放浪不羈、磊落瀟灑的珍二,時不時地逗老太爺哈哈大樂,與兄長對飲暢聊,並萬般期待嫂嫂腹中的侄兒或侄女呱呱墜地……他狀若尋常,實則內心波濤洶湧,萬分激狂。

  他被強了!

  他想把她當「兄弟」,她卻使強對他!

  「案發」那一天,他都不知傻傻待在那內房角落罰站了多久,身軀僵直,四肢百骸仿佛遭惡咒定住,偏偏嘴熱到發麻,她的小舌在他峻唇上留下氣息,那樣淡、那樣細微,卻絲絲融進他唾津裡,害他……害他……

  邪思被喚起!

  於是夜中入眠神思不定,他的夢中之夢,幻化出一道長衫闊袖的飄逸姿影,高束的絲搖曳風雅,那張清麗的臉蛋屬她。

  她步步生姿、步步為營、步步令他驚心,朝他而來。

  她幾乎破他功底,光憑一個亂七八糟的夢中夢,讓他蓄養多年的童身不自覺脹到疼痛、硬如熱鐵,險些夢泄。

  可恥啊可恥,他可恥,她較他更可恥!聽他喊「娘子」她就彆扭,卻敢強親他,還在夢裡對他……這樣那樣的!

  真要說,當日那場「漢女出嫁牧族漢子」的婚禮,為求逼真,方方面面都做足功夫,他游二爺當著眾手下和牧族朋友面前,確實與穆大少跪拜過天地,並在牧族長老的親證下夫與妻三次交拜,還殺豬宰羊宴請所有賓客。

  所以穆大少不是他娘子還能是什麼?!

  她只許州官放火亂親他,不許百姓點燈讓他喚娘子,豈有這個理?

  總之……就是……想過又想,想不通就拚命想,深思過後,之前那說不出、道不明的心緒勉強算通,他決定了,他要跟她沒完!

  今晚夜涼如水,月色清朗,實非幹什麼偷偷摸摸勾當的好時機。

  但某人仗著藝高人膽大以及一顆火爆到快要炸裂的心,硬是溜進養著護院輪班守備的穆家宅第。

  大戶人家的家宅格局約略相同,他避開護院,迅速往各主要院落溜轉了一遍。在正宅東翼一處清幽院落探到熟悉人語,他悄然潛近,隨即隱身在雕花木柱與壁角形成的暗影裡,從窗縫覷進。

  是穆家長輩所住的雅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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