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娜 > 柔花與仇郎 | 上頁 下頁
二十四


  “不會吧!?”彈棉的安師傅不能置信。那煜少爺怎麼辦?

  “要不要賭一把?”染布的胡師傅老眉一挑。呵呵呵……早覺得這一對沒這麼簡單,暗潮洶湧,捉摸不定,今天果然有些眉目。

  這一邊,駱斌才沒暇理會眾人“關愛”的眼神,來到馬車旁,直接將靜眉安置在裡頭,在她身邊墊著軟枕,神情不豫,但手勁卻很溫柔。

  “駱、駱駱駱總管……舞、舞舞兒來就好了,我照顧小小、小姐……”小丫鬟讓整個詭怪的狀況弄得頭腦昏亂,怎麼才被“趕”出來沒多久,小姐就讓人橫抱出來啦?還裹著男子被風,淚濕香腮?

  “駱總管,你、你不要欺負小姐啦!你怎麼可以把小姐弄哭?小姐知道你忙完府裡內務,又跑到廠子裡忙東忙西,她心裡已經覺得很抱歉,很擔心你,才硬要來這兒幫忙的,你、你你你……”在駱斌的瞪視下自動消音。

  “送小姐回府。要她好好休息,不准隨便下床。”他筒短有力地交代,手指下意識拂去靜眉腮上的殘淚,沒注意這一幕落入小丫頭眼裡有多麼曖昧。

  “你、你……雙重標準……”靜眉細細睜開眼,有些幽怨地望著他,喃著:“你啊,就准你管人……不讓誰管你……”

  他幾要癡了,不自覺摸了一把她的香頰,意識到自己這近乎登徒子的舉止,他忙收回手,只沉靜地道:“好好休息。”

  接著,他躍下馬車,對駕車的老張又耳提面命一番,才目送馬車離去。

  此時新月初升,天還沒完全沉下,灰灰藍藍的,還見野雁的影子飛過。

  在他的身後,一陣交談細碎地響起——

  “他還要站多久?馬車早走遠啦!”

  “他在冥思,腦子好的人常是這樣。”

  “若他打算把那個姑娘弄到手,嗯……是得好好想想不可了。”

  “喂,借問一下,剛才那個賭是誰坐的莊?狀況如何了?咦——不會吧,一賠十!?”

  她睡了好久嗎?頭還是昏昏的,眼皮還是很重呵……

  深深吸氣,一股熟悉而安全的男子氣味鑽入鼻中,淡淡的,似有若無的,像他的情。

  小姐!小姐!快醒來!

  哇——你們是誰?捉咱們家小姐做什麼?

  媽的!吵死啦!哪來的死丫頭?

  老張!快來幫忙,快啊!小姐危險啦——哇啊——

  舞兒!?猛地,靜眉睜開雙眼,額上佈滿細汗。

  映入眼中是一間全然陌生的木房,裡頭擺設十分簡陋,只須一眼便已看盡。

  她身上還裹著駱斌的披風,身子下墊著亂七八糟的乾草,微微喘息,勉強撐坐起來,她不是遇事驚慌的性子,慢慢地寧定心思,終於記起事情的前因後果。

  從東郊棉田回府裡的路上,馬車遭人攔阻,然後,他們劫走她。

  當時,她也是迷迷糊糊的,一直聽到舞兒的驚喚,睜開眼,見兩名蒙面的男子已跳進車內,她想說話,其中一人突然用白布捂住她的口鼻,那味道好難聞、好嗆人,腥臭味沖進腦裡,要推開,手伸到半途就沒了勁,接著……接著她就不省人事了。

  是為錢財嗎?想綁了她同華家要贖金?唉……不知舞兒和老張怎麼樣了?是不是受了傷?有沒有安全地回到府裡?

  喉嚨發癢,她咳了咳,把披風捉得好緊,費了番氣力才下床站直身子,扶著破舊的木桌慢慢靠近木門,她試著去推,果不其然,木門早讓人由外頭上了鎖。她又移到唯一的窗子,結果仍然相同,他們把她囚困在這裡了。

  “有沒有人呀?放我出去——”她掄起拳頭捶著門板,聲音並不響亮。

  “你們是誰?放我出去——”

  靜眉喊了片刻,外頭一直沒有動靜,她忍不住又咳了起來。牆上,木塊和木塊相接處有一條細小縫口,她貼上去瞧,無奈視野太狹窄,根本分辨不出身在何處,也不知事發至今已經過多少時候了。

  幽幽歎氣,心想,她被劫的消息若傳回府裡,肯定要亂成一片、雞飛狗跳的,娘親若是知曉,不知會如何憂心?

  身子緩緩地滑落,靠著木牆坐著,她扯了扯衣衫,垂首細瞧這男子款式的披風,臉上浮現出苦惱又溫柔的神氣——

  這披風的主人阿,又會是怎樣的反應?

  §第七章

  駱斌快瘋了。

  靜眉被劫已整整過去一天,半點蛛絲馬跡也追查不到。

  不知對頭是誰、不知為何目的、不知她現下何處?是不是受到傷害?這麼多的不確定直要將人逼瘋。

  消息是老張帶回來的,他被人用木棍敲昏過去,醒來時,馬車中只剩昏迷的舞兒丫頭,早不見大小姐蹤跡,他慌得趕緊駕車掉頭,奔回廠子來。

  初聞此意外,駱斌神情窒了一窒,瞧不出多大風波,如應付所有事務般沉著以對,要人快馬前去總倉知會展煜,又派人回華府向國叔調來人手,而廠子中留部分的人繼續趕工,其餘的另組一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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