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娜 > 猛虎與玫瑰 | 上頁 下頁
二十四


  「騙人。”她罵了句,小臉轉向他的胸肌,唇輕動,仿佛親吻著他,「我只能跟著你,我回不去了……要忘掉他,才能回去……”

  「我知道。”他的下顎磨著她的發,幾個吻落在發上,又親了親姑娘的香頰,低沉地道:「你會忘了他的,姑娘……”語氣雖輕,卻斬釘截鐵。

  懷中的姑娘沒再回話,真的睡熟了,小嘴微張,胸脯緩緩起伏,他端詳著,就著細緻的月光瞧著她細緻的五官,心中漲滿許多感情,抱著她,忍不住又俯下頭去偷了好幾個吻。

  然後,寂靜的夜裡,嘿嘿的笑聲此起彼落,他抬起頭瞪著,從右到左,從左再到右,那些夜半不睡、起來偷瞧的傢伙,一個個教他瞪啞了,蒙著頭,嘿嘿的笑聲瞬間止住,過了會兒,換成呼嚕嚕的鼾聲。

  他抱著地,體溫相偎著,該睡了。

  笑眉起得甚早,醒來時,她上身靠著樹幹,屈著身子,野地上彌漫著薄薄的霧,她瞧見他霧中的身影,站在石龍和琥珀的旁邊,不知對兩匹馬說些什麼。

  記憶有些模糊,昨晚,他好像來到她身邊,與自己說了一些話,然後……然後……懊惱地敲了敲腦袋瓜,笑眉歎了口氣,記不起事情的來龍去脈。

  到河邊簡單漱洗,眾人將昨日架上剩下的食物當早飯,此時天剛魚肚白,霍希克已下令要大夥出發。

  「野地露宿,睡得可好?”苦大娘問,笑容裡藏著一絲促狹。

  笑眉倒是心無城府地點頭。「很好啊,睡得很舒服。”

  騎在前頭的幾位漢子卻嘿嘿地低笑,鐘老九回過頭,壓低音量道:「讓頭兒抱在懷中,把他的闊胸當靠枕,睡得當然舒服啦!呵呵呵……”

  「啊?”笑眉不懂。

  「你不會全忘了吧?”張六瞪大眼。

  不、不!沒忘,她沒忘,她記起來了。

  昨夜他來了,與她說話,還抱著她、親了她!她記得他雙臂間的溫暖,和柔軟微冷的唇印在頰上的感覺……在他懷中,她睡沉了,感覺如此安全。

  莫怪,身體不覺酸痛,現下想想,屈就著一夜,又睡在冷硬的地上,怎可能毫無痛覺?他是否整夜抱住她,直到破曉,才將她移開?

  心中波濤洶湧,有羞澀、有感動、有懊惱。惱怒他不該在她無知之下對她做出親密的舉動,昨夜定有許多眼睛瞧見了,她羞得直想找洞鑽進去,可思及他溫暖的擁抱在月夜中為她擋寒,心便無端柔軟起來。

  笑眉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?到底要以何種心緒待他?

  眾人又行一日,出了陝西,正式進入甘肅,一行人在此分成兩路,熊大領著眾弟兄直接奔回蘭州,而霍希克則陪同苦大娘上隴山采藥草,當然,身邊還帶著他的姑娘。

  人數頓時減少,三個人三匹馬,笑眉話也減少了,若只同苦大娘聊天而不理另一個,感覺好矯情,可又不知要同他說些什麼,她從未覺得自己如此彆扭,討厭死了,半點也不像原來的個性,她是瀟灑坦率、是豪氣爽朗的,不是嗎?怎會變得這個模樣?唉,笑眉不由得歎氣。

  苦大娘已受不了他們兩個了,行了幾裡路,一個屁也不響,氣得她策馬奔到前頭,朝他們撂下話——

  「老娘先走!你們愛怎麼著,就怎麼著,慢慢晃到隴山來吧。”話一落,她「駕”地一聲,人已在裡外。

  「苦大娘——”這下子,笑眉真的急了,挫敗地望著遠去的身影,然後快速瞥了霍希克一眼,急急道:「苦大娘獨自一個,若遇上危險就不好了,我們、我們快追上去吧。”她想追,小手又教人抓住。

  瞪住他的手好一會兒,笑眉竟不敢抬頭瞧他的眼,仿佛已想像出他眸中會閃爍著如何的光芒,心跳快了起來,臉頰燥熱,她熟悉這種感覺,知道自己對這個男子生出女兒家的情懷。

  離家才幾日,她怎麼可能將煜哥拋到腦後,而對另一個男子……對他……對他……思索不出適當的解釋,只覺得昏亂,亂呵……

  「為什麼捉著我不放?”深吸口氣,她視線鎖住他的寬胸。「你、你放開啦。”

  「為什麼不同我說話?”他低啞地問,依言放開她。

  沒料及他會按自己的意思而為,笑眉怔怔縮回手,感情卻有些莫名其妙的惆悵,自己也弄不明白是何心態。

  「你又不說話了。跟我說話真這麼難以忍受嗎?”他微笑,面容淡淡陰鬱。

  理會他在講些什麼,她連忙搖頭,不由得急嚷:「是你在生氣,不和我說話……這兩天你一直騎在前頭,連瞧也不瞧我一眼,你把我拋在後頭,都不理人,我、我想同你說話,又怕你擺臉色,你現在還誣賴我!”她扁扁嘴,一股委屈當頭罩來,眼眶登時紅了,吸吸鼻子,硬是不讓淚滾下來。

  「嘿!”霍希克輕呼了聲,兩手投降似地舉在胸前,唇邊的笑加深,眉心皺折,「你別哭,我沒有要欺負你,唉唉,姑娘一哭就醜了,一點也不漂亮了。”

  「我才沒有哭,你少胡說八道!”她揉了揉眼睛,又狠狠瞪著他,接著頭賭氣地扭向一旁。

  片刻,一隻大掌悄悄伸來,穩穩的、不容拒絕地握住她的小手,她象徵性掙扎幾下,甩不掉,還是乖乖教他握著,那男子繞到她的面前。

  「笑眉,咱們不要鬧脾氣,好不?往後心裡頭有事,你別擱著,把所有話都告訴我,讓我知道你想些什麼,別教我猜來猜去,好不?你會喜歡蘭州的,我還要帶你去敦煌,那裡有一面畫牆,很值得去看。若有機會,我們可以穿過塔克拉馬幹沙溴,去拜訪我的朋友,我們要生活在一起很久很久,好不?”

  他的話語靜而柔、低而沉,如一首歌溫和響起,蕩漾著姑娘的心。

  聽著他接連問了三個「好不”,笑眉臉紅如霞,方寸已醉,趁他不注意時小手猛地抽開,又推了他胸膛一把—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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