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娜 > 猛虎與玫瑰 | 上頁 下頁 |
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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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倏地貼近,笑眉心跳如鼓,欲怒斥他放開,仰起頭,話卻卡在喉間,因他褐眼中的瞳心,金光流動,柔得幾要滴出水來,意欲難辨。然後胸口像是挨了一記重捶,她好難呼吸。 「你喊著肩頭很疼,苦大娘才幫你除去衣衫查看,肩上的口子沒好好照料,都發紅發腫了,以後可能會留下傷疤。”他沒提自己的感覺,一字也未涉及,僅單純敘述著,但笑眉恍惚感覺,他的口氣,他的動作,好似……心疼著誰? 「我想吻你。”他忽地歎了口氣,不等姑娘拒絕,頭已俯下,密密銜住她的小嘴。 好混亂,笑眉不懂自己是怎麼了?當他的唇落印,她以為雙手會如同方才那樣的推拒,雙腿會激烈地踢蹬,會厭惡而怒氣騰騰,結果事實全偏離正常,她的手捏緊被子,又放開被子,無所適從地重複相同的動作,她的腿緩緩曲起,腳底心像教人拿著羽絨搔癢癢,十隻腳趾不住地動,而她的心呵……她不知道、不知道,什麼都不想知道了。 「笑眉……”他在她唇上輕喚,低低啞啞的,見她沒有抵抗,微微一笑,他探出舌加深這個親吻,在她只齒間遊移,逗弄著地的丁香小舌。 或許久,或須臾,霍希克抬起頭,額前淡發半覆峻顏,緩緩開口:「你的臉蛋好燙。” 「你的胡喳好紮人!”她不甘示弱立即回道,又是心直口快,話一出口,臉更紅,幸好光線不明,掩蓋頰上的赭紅。 男人忽地哈哈大笑,胸膛震得她嗡嗡作響。 「放開我!我、我要回家。”她想躲開,最好不要看到他。 笑聲歇息,他不理她的話,逕自問:「為什麼夜探童家?你知不知道,昨夜若非我及時出手,那些大犬足可把你碎屍萬段!?它們可不是你的黑仔和花斑兒!” 他的口氣好瞧不起人,笑眉當然感激他的搭救,是該說些道謝的話,但他這麼一說,那些好話又讓她咽了下來,激上來的卻是要強不認輸的性子。 「童家的人那麼壞,強搶良家婦女,霸佔小老百姓的棉田,而官方都沒人敢出來插手,他們狼狽為奸,收受賄賂——你、你不是神通廣大、眼線遍佈嗎?我不信你不知道!” 「我沒說我不知道。”他語氣持平,不經意地甩頭,將淡發甩至頰邊。「我要問,你為什麼隻身前去童府?而且該死的還曾受過傷?”受一次傷,學一次乖,她偏偏不怕死,倔強要強。 笑眉愣了愣,不太明白他是不是生氣,因為那句話夾著「該死”兩字,可是語氣又出奇平緩。隨即,她思緒又轉,自己做什麼要去猜測他的心思?做什麼怕他生氣?他氣暈了、氣炸了、氣死了最好!那才教自己稱心如意。 「肩頭的傷是為了救出被童家大少搶去的民女,是阿廣叔的女兒秀芝,他們在華家做事,有了困難,當主子的自然要替他們出頭。腿上的傷是為了要偷回城南幾戶人家的棉田地契,他們雖不在華家工作,但童老爺把人家一家子逼得要上吊自盡,這種不平事自然要管。”夠清楚了吧?哼! 原來是受她那熱情豪爽的性子所驅使。「你這次失敗了,還差些回不來。”他眼細眯,猜測這小妮子莫非…… 「我會再去,非把東西得手不可!”等傷好些,她就帶一大包迷藥,童府若又養更多的狗,她就把每只迷昏,免得重蹈覆轍。 果不其然。霍希克冷哼,「有勇無謀,去了也是白去。取回地契又如何?把它還給原主,然複再讓童家奪回?” 聞言,她惱了起來,身子變得僵硬,想回嘴卻不知說什麼好,用一對美眸瞪住他,雙頰氣鼓鼓的,好一會兒才道:「你管我做什麼?你又不是我什麼人,對我而言,你什麼都不是!你、你放開我,把衣服還來,還有我的珠花,我要回家!”她氣得掙扎了起來。 霍希克臉色鐵青,但抱住她的力道仍控制若,不願弄疼了她,聲音冷然道:「當然,我什麼都不是,更不是你心裡頭的煜哥,那個男人,你愛他很久了吧?”語氣雖靜,卻將笑眉的心神炸得四分五裂。 「你胡說什麼!” 「我沒有,是你親口說的。”坦然吧,去面對她心中已有別人的事實吧,他要將她奪來,橫刀割去她對那男子所有的愛戀,不留一絲半縷。 「昨日昏迷,你口中念的都是他的名字,一次又一次。” 「你胡說!”她嚇著了,真的是嚇著了,這個屬於自己的秘密,她從不告訴誰,也不能告訴誰,如今攤在他面前,毫無遮掩。笑眉蒼白著臉,堅定地指控,「你胡說、胡說!” 霍希克不同她辯,俯首要去親吻她,還未觸及到她的唇,迎面又是一個巴掌,力道之大、氣憤之深,狠狠甩在他左臉,燒辣生疼。 他稍頓,目光深沉莫辨,頭仍壓下,笑眉反手再一掌,掃過他的右臉。 任她掌摑,男性的唇堅定無比地含住她的小嘴,強行撬開柔軟的兩瓣朱紅,逼她承受這折磨人的誘惑,要她口中吞吐自己的氣息,即便那男人已根深柢固理在她心底,他也要連根將之拔除。 笑眉嗚咽著,她極少掉淚,應說自懂事以來,就不曾哭得如此傷心。 一股委屈在心頭糾纏,秘密被知曉了,她好難堪、好無措,而他還這樣欺負她,想抗拒又無能為力,不只是體力上此拚不過,連自己的意志到得最後……也變得半推半就。 終於,他主動放開她,望著姑娘帶淚的臉蛋,他神情雖凝,心已柔軟,靜靜地長歎,「別哭了,姑娘。” 這句話換來反效果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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