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娜 > 鬼妻 | 上頁 下頁 |
二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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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竹青一手扣住她的下顎,趁那小嘴兒張著,一手將銀珠拍入她口中。動作皆在須臾間完成,瑤光想喊,珠子已進,滑溜溜地順著喉頭直下腹中,登時體內一股熱氣,流竄到四肢百骸。 「你——」她又惱又急,發現他大掌還覆在自個兒嘴上,一開口,兩片唇就刷過他的掌心,腹中的熱更熾烈了。 文竹青亦是一怔,掌心像教火燙著,他若無其事的收回,起身離開床邊。 「你、你到底讓我吞了什麼?你怎麼這麼不講理?人家不要也不行嗎?」瑤光指控著,試著想將銀珠嘔出,只是徒勞無功。 「別費力氣了,你自己是取不出來的。」瞧她嘔得眼眶發紅,心又紊亂。他是為她好,以自己的元虛靈神守護她。 瑤光擦掉眼淚,楚楚可憐的,還嘟著嘴罵著:「你最差勁了啦!你不幫我取,我告訴大哥,他自能取出。」 文竹育無語,自是清楚天師若是知曉此事,見她吞下他的元虛,對他定又一番揣測。他暗暗苦笑。唉,隨他吧…… 「累了就睡會兒,好好休息。」 他轉身步出,將房中姑娘摒除于門內,心卻如阡陌淩亂。 陰間生活其實與人世並無異處,只是無人世間擾攘喧囂。 瑤光想起陰冥一日、陽世一年,她在這兒已待上五日,想必陶家村已過了五個春季,而小豆子不知安好否?有否勤作學問?還有黑頭,不知是生是死?她想詢問文竹青,可從那日他逼她吞下銀珠後,就再也沒出現了。或者忙於公務,也或者加入追擊魔胎的陣列中。 這裡應是屬於他的住處,屋內擺設樸素簡便,除臥房外,尚有小廳和書房。而書房算是最有看頭的地方,四壁皆是書,擺著一張極大的古桌,四寶齊全,還架著一座琴。 屋外養著幾株花草,顏色稍淡,不比世間嬌豔,瑤光湊近鼻尖輕嗅,連香氣也淡上三分,如同此屋的主人,一切冷清淡然。 倒是一叢綠竹長得極茂極高,翠綠得有點兒不真實,無時無刻不與清風嬉戲,發出緩緩的響聲,竹葉沙沙。 這裡雖說安全,之于她卻完全的陌生,她寧可回陶家村,繼續著那永無止境的飄遊,也好過被困在此地,心已不自由,她不想連身也受禁制,在水岸,還有一輪明月與一彎清溪給予安慰,她可以在熟悉的月夜下,獨品心中情懷,便這麼度過下一個百年。 她思索著,身子倚著綠竹叢,此時另一邊響起細微的腳步聲,兩個略嫌尖細的聲音交談,由模糊變清晰。瑤光由綠竹問的縫兒看去,是兩隻小鬼,認得其中一隻正是那日齧咬她的魑鬼,她略略驚心,身軀縮在竹後。 「我沒說你不知道,我說了你才曉得,整件事便是這樣子的。」他拖著另一個夥伴,一副東家長西家短的嘴臉,「那日情況可慘烈啦,文爺見屋裡那鬼丫頭教咱們咬得血肉模糊,冷著一張臉,二話不說,就這麼一翻手,把住著咱們元靈的琉璃珠給翻了出來,接著劍指咻咻咻連劃三下——」 「怎麼?」那遞補上來的小鬼瞠大血目。 「還能怎麼?」他沒好氣地道:「就只剩下咱啦。其它三隻全魂飛魄散。」 「嗄!」嚇得縮起一隻腳,咽了咽口水,小心翼翼地道:「聽說……文爺連自個兒的銀珠元虛也給了她……」 「啥兒?!此話當真?!」魑鬼聽到最新八卦。 在綠竹後的瑤光聽得心跳促急,手不由得捉緊裙子,大氣也不敢喘。 「千真萬確哩。前天武判官發現文爺神氣怪異,逼問之下,他不肯承認,後來還驚動了閻王,文爺不願事情鬧開,主動承認了,這可是隨在閻王老爺身旁多年的心腹小鬼道出來的。是機密中的機密。」 「噓噓——」魑鬼連忙捂住他的大嘴,東張西望一番,確定無第三者,才緊張而小聲地罵道:「要死啦、要死啦!是機密還嚷得這麼大聲,咱逃過一劫,可不想真的魂飛魄散。」 「來不及了,我全聽見了。」 「哇!哇——媽呀——」剛喘下一口氣,撫著小心肝,卻教綠竹後頭突然跳出的影兒嚇得跌在地上,兩隻鬼就這麼抱在一起。 「你、你你——這個鬼丫頭!躲著聽咱、咱們說話是何居心?!」魑鬼在冥界混久了,大陣仗也瞧過幾回,膽子是大了些。 原來自己吞下的真非凡物,還是他的元虛,若是如此,那她身上有他的法力嗎?思及此,她口念他教授過的法咒,抬手一揮,一道銀光竟由指尖射出,砰地一聲打在地上,爆出萬點火花。 「哇媽呀——」兩隻鬼真的嚇壞了,胸貼胸、頰貼頰地抱成一團。 瑤光自個兒也愣住了,恍然地盯著指頭,感覺體中有源源不絕的能力。心念一動,她有了他的法力,那他呢?豈不是、豈不是—— 「我要找文判官,他現下何處?」又急又氣,她真弄不懂他到底想如何! 不願接受她,又要待她好,萬一因元虛離體教他有了什麼意外,她怎能承受?!怎能諒解自己?!她寧可教自己陷入險境,也不要他以這樣的方式護她啊! 可恨自己徒有法力,卻不知退出元虛銀珠的方法,早知有這麼一天,她便該好好學法術,學光他一切本領,也免得受他欺負。 文竹青,你這個自私的混蛋!瑤光咬唇忍住淚,心中恨極,她才不要承這樣的情、受這樣的罪!混蛋!混蛋!混蛋! 「說!他在哪兒?」她的逼近讓兩隻鬼嚇白青臉。 「不、不知道啊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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