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那 > 親親別再假正經 | 上頁 下頁 |
二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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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那……那小荷麗呢?為什麼不跟著爸爸媽媽?”駱莉雅眉心微擰,隨著他再次抬步。 這午後時分,丘坡上起了陣陣涼風,拂過樹、拂過草,拂弄著她的髮絲和裙擺,好似在她耳邊述說些什麼,不知怎地,竟教她有些淡淡惆悵。 男人細眯的雙目遠放,嗓音慣然低沉── 「小荷麗的父親跟黑手黨有些關係,義大利黑手黨通常不碰毒品生意,即使真要交易,也是在檯面下暗暗進行;她的父親因為一筆市價四百萬美金的海洛英和古柯鹼,得罪了不少人,連荷蘭幫也派人追殺。”停頓下來,他深吸了口氣,清楚地聽見小女孩和狗兒在橄欖園裡嬉鬧的聲音。 「後來,她的爸媽遭亂槍掃射,死在羅馬的公寓裡。消息傳來,我陪著提拉趕去,小荷麗當時是被人從翻覆的沙發下找到的,小小身軀縮在嬰兒車中,張著大眼睛不哭不鬧,我不知道她在看些什麼,那眼神不像一個嬰兒該有的樣子。” 駱莉雅聽了只覺心痛,咬了咬唇,靜默下來,一會兒才幽幽開口── 「說不定,她潛意識中還記得那些可怕的槍聲,記得她爸媽臨死前的哀叫,所以才變成現在這樣,不愛說話。” 他點點頭。「前兩年曾經請了幾位心理醫生和腦科權威看過,可剛有點起色,提拉就堅持不讓小荷麗再試了。” 雖然他輕描淡寫地帶過,但駱莉雅聽在耳裡,心中卻是明白的。 「提拉婆婆是捨不得小荷麗吧?!那些心理方面的治療一旦深入探討,說不定她會記起當時發生的一切,既然如此,還是不要記住得好;她現在雖然不愛說話,那就安安靜靜當個小淑女,再加上她跟我一樣愛笑,笑容又甜又美,誰見了都喜歡,也沒什麼不好哩。”轉個彎也誇自己笑得好看。 聞言,費斯乍然停下腳步,褐眸中的光輝深邃莫測,而一頭濃密的發被風吹亂了也不管。 駱莉雅被動地與他相望,心頭悄悄騷動,好想抬手掠開他寬額上那縷淡色鬈髮。 「你、你看著我幹什麼?我說錯什麼了嗎?”突然間,空氣宛如稀薄起來,她臉蛋有些缺氧地漲紅了。 「你你你──哎呀──”右腳腳底猛地驚覺刺痛,她一拐,差點跌倒── 費斯迅捷無比地抱住她,同時放下手中那一桶玫瑰,扶著她坐在草地上。 「我看看。”溫熱的大手握住她的腳。 「好像是小石頭吧,應該沒有流血……我、我的腳很髒,你不要碰啦。”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,又不是古代還纏著小腳,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羞什麼。 「我看看。”他不讓她退縮,單膝跪在她身旁,從口袋裡拿出乾淨的男用手帕,在水桶裡沾濕後,幫她擦著腳底。 「別動。”迅速地瞄了她一眼。 「會癢嘛……”她無辜地撇撇嘴,腳趾頭還是忍不住蠕動著。 費斯乾脆握住她的腳趾頭,微微一扳,仔細地檢查著,見到腳心處泛紅,還印著一個類似石頭的痕跡,他將手帕壓在上面,輕輕地揉了揉。 「呵呵……會癢、會癢啦,你、你好了沒?”好像小蟲從腳底鑽上來,駱莉雅咬著唇忍住,原本白嫩的臉蛋變得紅通通。 感覺他沒抓得那麼緊了,她連忙縮回腳藏在裙裡,語音輕快── 「都說沒事的,瞧,把你的手帕弄得髒兮兮,很過意不去耶。”唉,那條男用手帕黃色系的花格,看來也是B開頭的精品名牌,就這麼毀在她腳下。 他目光深沉地轉換,卻不說話,若有所思又若有所知的盯著她瞧。 有一瞬間,駱莉雅以為他就要吻上她,因為那張峻臉正漸漸地傾近── 她發覺自己陷入魔咒當中,全身都僵硬、動彈不得了…… 不幹不脆的,他到底想要怎麼樣? 這樣的猜測相等待,揪心揪肺的,她掀唇想擠出幾句話,但喉嚨卻像梗著什麼東西似的,偏沒辦法運用自如。 好緊張呵……教她怎能不緊張?一顆心都快跳出來了。 不知不覺間,她嘴角上揚了,又露出招牌的甜美笑容。 費斯濃眉淡擰,端詳著問:「你為什麼要這麼笑著?”語氣迷惑中帶著苦惱。 駱莉雅一怔。「我在笑嗎?” 有時,笑是一種保護色,一種以退為進的手段,一種自然而然的駱莉雅生態,她習慣去運用,洋溢著愉悅青春,已不必經過大腦慎思謹行。 就算她真的在笑,那又如何? 「那你呢?為什麼不這樣笑?”不答反問,將了他一軍。 他沉吟了幾秒鐘,高大的體魄有意無意地挪近,把午後漸微的陽光全遮擋住了,背著光線的五官刷上淡淡的朦朧,那對褐眼卻顯得格外俊銳,正仔細地、別具深意地瞅著她。 駱莉雅雙手撐著草地,短靴被丟在一旁,男性清爽的氣味夾在秋天裡,竟協調得令她心中悸動。 感覺心臟像是非洲草原,有成群結隊的羚羊狂奔飛躍,不由自主地,她上身往後微仰,腦中想什麼,話已脫口而出── 「我知道的,你不喜歡笑,就……就跟小荷麗不喜歡開口說話的原因是很相像的。你心裡一樣有個結,生了根似的紮在心頭上,有時連自己也沒辦法察覺出來,只是下意識的去排斥某件事情,然後夜以繼日地對著大腦催眠,告訴自己天性就是這個樣子──” 驀然間,他神色微變,下顎的線條顯得僵硬淩厲。 「安娜絲對你說了什麼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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