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那 > 拚命十三郎 | 上頁 下頁
十七


  他絕對會逼他——千萬別來負責!

  我要定她了。眼神挑釁,姿態佔有,也不知何時鎖定她這顆桂圓的。

  壓下一口惡氣,韓寶魁磨牙。「我不會凶他。”只會把那小子操得連爹娘都認不得。

  他驀地一凜,記起石睿早是個沒爹沒娘的孤兒——那不光彩的身世、那雙面對旁人鄙視和譏笑時的野蠻眼神、那陰鬱執拗的性情……像極某人。鼻息不禁濃灼,仿佛有一道無形卻強大的力量猛地抓住他腳踝,發狠地往下拉扯。

  「呵呵,那很好啊,你不凶他,我就安心嘍!十三哥……唔,雖說咱們江湖兒女火裡來、浪裡去,怎樣都得挺住,但你的硬氣功別拿我喂招啊!我、我有些喘不過氣,撐不住了,你把我勒暈,還得伺候我上榻睡大覺,唉唉唉,這又何必……”

  急墜的身軀陡地止住勢子。

  深淵在他腳底下,浮騰在意識中的他發出驚喘,有人提住他兩肩,那人借他一狂風,他飛起,如將輕身功夫發揮至極,越竄,丹田之氣越顯充盈,神智終是竄回天靈。

  懷裡是一具嬌小的、軟呼呼的女體,與他的雄悍高碩全然不同。

  鼻間是再熟悉不過的氣味,淡淡的,一種屬於小女兒家獨有的馨香。

  他放弛蠻抱,雙臂仍不願撤下。

  他的頰摩挲她的,愈接近她口鼻,馨息裡多含酒香,溫暖流醉,誘人嗅聞……他在幹什麼?

  「十三哥,你、你胡青冒出來……好癢啦!”

  桂元芳貼著男人跳動的頸側血筋輕嚷,幾是同一時際,韓寶魁雙目陡瞠,把臉從她嫩膚上拔開。

  他到底幹了什麼?!

  左胸劇震,頭頂似遭一記重擊,他渾身顫慄。

  即便沒真的幹出,腦子裡興起的是何種意圖?!

  「你……回榻上去,該睡了。”他面頰暗紅,聲嗓裡困著一絲強抑住的沙啞。

  桂元芳似乎也意識到有什麼在昏幽的氛圍裡浮動,心被系住一條線,線的那端不知誰握著,正偷偷地扯著、拉著,她想用力去看清,想循著線找到那始作俑者,卻一再迷路,迷得她頭暈眼花,花花的眼哪兒也不瞧,直盯著男人那張紫紅的方唇……那會是怎般滋味?像小少年今晚貼緊她唇瓣那樣?還是像摟來阿貓阿狗,亂蹭亂親一通那般?

  她又被抱回床榻上丟著了。

  他轉身要走,她忽又拉住他大掌,教他不得不回頭。

  臉在發燒,不,不只臉蛋,她全身皆燙,因那個古怪且不合宜的遐想。怎麼辦?怎麼辦?盡想些有的、沒的,她真的是顆好下流的桂圓啊!

  「十三哥。”桂元芳,給我清醒一點!她在內心怒斥自個兒。

  「嗯?”他峻顏微側,神情模糊在幽光裡。他的手沒有反握她的。

  「你對芝芸……表白了嗎?”

  他似擰眉,沉默好半晌,感覺握他的那只小手加重了力道,為他著急。

  桂元芳確實急,心咚咚跳,沉不住氣又問:「就算在水寨時沒說,你今夜撐船送芝芸回去,在船上、在她的竹塢裡,不是有許多好機會嗎?你究竟說了沒?”

  靜謐謐又一陣。

  「我不知道該說什麼。”

  「嗄?”

  「無話可說。”聲音更沉。

  什麼?!「那、那那……那你一整晚……”

  「我送芝芸姑娘回到住處,後來司徒馭到了,由他看顧著,我便走了。”他平鋪直述。「回水寨後,見你不在,就到處尋你,敖老大說敖靈兒挖走他老窖裡的好酒,要跟你拚個輸贏,我沿著水岸過去……見到你被人包夾。”

  所以,她的心血算白費了。

  整晚,心緊痛著、悶疼著,咧著嘴仿佛笑得好開懷,她和孩子們玩鬧、和敖靈兒對賭、鬥酒,在水岸邊意圖把自己灌得醺醺然,可惜醉倒的不是她,眼淚被入喉燒肚的酒氣一激,不怕醜地猛掉,害她得拚命揉啊揉的,還得被靈兒取笑、被石睿質問。

  他卻道,對那病姑娘,他無話可說?!

  笨師哥!好笨!真笨哪!明明滿心滿眼都是人家,好不容易單獨處在一塊兒,他竟還是寡言少語,沒能乘機表白!笨!就是笨啊!

  「很晚了,睡吧。”韓寶魁低啞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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