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那 > 南蠻錦郎 | 上頁 下頁 |
四十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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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起房門,她走到裡邊的寢間,原來是有一整幕漂亮的木珠簾子作分隔,但簾子已毀。她依稀還能聽見成千上百顆的木珠墜地跳動的聲響,心一抽,不禁輕歎。 「誰……」紗帳內,那男子厲問。 鳳錦從未如此病過。 玉靈峰頂上大放異輝,加上他很故意地虐待自己,什麼日子不好選,偏選十五月圓之日,這麼折騰下來,幾乎將他掏盡。 他首次嘗到「空蕩蕩」的滋味,以往充盈於每個指端的氣全都消殆掉了,他像被刨空的容器,當夜,他痛到暈厥,連在夢裡都痛,因夢中有她,讓他恨恨追著,怎麼也不願為他佇足。 這些天一直如此,彷佛就這樣了,也不知有無愈好之日。 當他察覺到那聲歎息時,那人已靠得太近,就在紗帳外! 「誰?」竟能躲過燕影溜進他的軒房! 他冷冷眯起眼,正欲起身,垂紗在這時被對方只手撩開,來的是一名女子,青絲披散,穿著單衣和背心,腰間系著細帶,她微微側身,月光於是鑲上她的臉,在她眸底跳動……鳳錦看傻了,上一刻的冷厲不知滾哪兒去,他喉結上下滑動,表情很呆滯。 「你……你、你……」 「我回來了。」上官淨淡聲道,神態一貫沉靜。她其實險些說不出話,因為他瞧起來確實如燕影所述——很不好。 他的臉紅痕滿布,雙頰明顯凹陷,似乎連呼吸都頗感吃力。 她大剌剌地坐下,不由分說便抓住他的手,指按在他的脈上。 脈象虛沉,病態橫生,她還想再探,男人陡地收回手,鳳目凜瞪。 「你不是說南蠻太遠,不回來了嗎?還來幹什麼?」 「我不得不回來。」她語調冷冷清清,借著淡薄月光打量他。 鳳錦心一驚,衝口便道:「你要想回來討休書,三個字——辦不到!」 「為什麼?」她問,邊脫下自個兒的鞋襪,雙腿縮進紗帳內。 「……什、什麼為什麼?」竟然結巴?!他不滿地蹙起眉峰,兩眼不由自主地盯著妻子雪潤的腳趾頭。 上官淨靜瞅他好半晌,清淡嗓音突然道:「我好氣你、好恨你。你知不知道?」 明明不是月圓之夜,鳳錦卻覺得喉中泛甜,都快嘔血了,雙目、兩耳和鼻問同時漫進一股熱氣。便如七竅欲要滲血而出。 心痛難當,他倔強地撇開臉,一幕黑影突地朝他襲去。 他被撲倒壓制住,雙腕也被接在頭的兩側。 這是幹什麼?!妻子的臉突然靠得極近,他呼吸到她的呼吸,身軀感受到她的柔軟,簡直筋軟骨酥,都已經很沒力了,這會兒更無力。 「我真恨你、真恨你、真恨你……」她啞聲低嚷,雙眸在幽暗中發亮。 鳳錦挪不開視線,耳中轟轟響,有什麼滴在他臉上,一滴、兩滴、三滴……無數滴……於是面頰一片濕熱。 他猛然恍悟,她在哭。 她的淚水成串掉落,也滑進他唇齒之間。 「淨……唔!」他被吻住,完全是天雷勾動地火,妻子的唇舌嘗起來如此美好,他貪婪啃食,但她也沒讓他太好過。 強而有力的是她,占上風的也該是她。 上官淨很惡霸地對著男人上下其手,當他一有動作,立即遭壓制,彷佛用這樣的方式在宣洩怒火和滿腔的恨。 「我恨你……我從沒這麼恨過誰……」淚還在流,她低吼,咬傷他的嘴,又恨恨咬他的下顎,最重的一口落在他肩頭。 身下的男人衣衫褪盡,不再試圖掙脫,他任她撕咬攻擊。 全身被咬得鮮血淋漓,肩膀還險些被咬下一塊肉,他心臟狂跳,血液奔騰,感覺不到疼痛,卻是無比的暢快。 她終於對他發火,終於啊終於。 她若要他的命,要他雙手奉上,那也是易如反掌之事。 「那就恨吧。」他不鬥氣了,隨便她處置了,要殺、要剮全隨她。 上官淨對上他朦朧水亮的雙眸,此時的他動情動欲,被她踩躪過的唇又傷又腫,嘴角勾著迷離的弧……這男人是毒,她沾染上了,逃都逃不掉。 很氣,都不知如何解恨,軟弱哭著,覺得自己太沒用。 但,她趕回南蠻是為了討一個說法,不是嗎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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