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那 > 奴家壞 | 上頁 下頁 |
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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嘲弄似的嬌語一起,他的沉思被攪擾,隨即循聲轉過身。 朱拂曉髮髻松垮垮,欲墜不墜的玉釵斜插,她立在飄遊的綺光中,臉上的胭脂像是被酒汁染開,朱唇漫漫紅,漫過唇廓和潔顎,聳起的胸前猶有酒印,這模樣明明頹靡得很,在她身上卻顯出獨有風情。 火氣中燒,鄂奇峰卻分不清那股子熱到底是不是純粹怒火。 他抿唇不語,看著那抹纖曼身子踩著微醺步伐走近,酒香撲鼻,混合她衣上和膚上的香氣,霸道地鑽進他鼻腔中。 「鄂爺沉著臉,笑也不笑一個,是奴家那支舞沒跳好?”她晃著螓首笑歎。「花魁娘子,一江南北。我彈琴唱曲之功勝過霽華,她舞藝則勝過我,這『鳳求凰』是她教我跳的,真不入您的眼嗎?” 「你喝了多少酒?”他雙目微眯。 小腦袋瓜繼續晃。「沒有多少,就一點點……一點點而已,唔……”拇指和食指強調般地比出「一點點”的距離,她忽地重心不穩,若非鄂奇峰及時出手撈住她,那片光滑額面准要磕中一旁的假山嶙石。 她若真只喝「一點點”,他的頭就砍下來讓她當球踢! 這女人喝酒、抽煙樣樣來,有時連飯也不吃,行徑囂張、姿態挑釁、言語尖銳、易感易怒,不順心時,酒喝得更凶,存心跟自己過不去。 准是他與寒春緒在小四合院談話時,她就喝上了,如果又有君霽華在旁同飲勸酒,她肯定喝得更豪氣。 他大可不必理會,身體是她自個兒的,她想如何折騰,全由她糟蹋。 但是……就是氣她這麼混賬!極想、極想緊扣她雙肩用力搖晃,看能否把她搖清醒些! 仍沉著臉,他不費吹灰之力攔腰抱起她,走進園內的六角小亭。 他想把她放落在石凳上,她偏不依,藕臂猶抱牢他的腰。 「我要坐你腿上。”她囂張性子又起。「鄂爺給不給坐?” 拿人手短,吃人嘴軟,她今日於他有恩,不敢不從。微怔了怔,他順其意抱她坐下,貢獻出結實的大腿和寬闊的胸膛。 他聽到她的清鈴笑音。 「鄂爺,該我做的,我可都做了,接下來該換你履行諾言了。”她挨得更緊,嫩頰蹭過他的頸窩和粗糙顎下,吻著他緊閉的嘴角。「陪我三日,當我三天的男妓……噢,我猜你是不喜歡『男妓』這說法,但……鄂爺不會毀約吧?” 她像是故意要惹他生氣,言語刺探,舉止大膽。 銳光一掠,有什麼劃開混沌思緒,鄂奇峰下意識緊抓腦中那抹想法,斂下的雙目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好近的那張粉面。 她墨睫顫抖,鼻翼鼓動,氣息暖熱。 她的眸彷佛不敢看他,吮他唇瓣的力道卻好重,誘哄不成,要迫他張嘴似的。 她把他抱得好緊,隔著衣衫,他清楚感覺到她十指的力氣,彷佛怕他掙脫。 她怕他要毀約。 明明擔心害怕,不想讓誰看出,遂以逗惹對方來掩飾自己的弱勢——這是她一貫的伎倆,是吧? 左胸化開某個點,一泉逼近疼痛的柔軟湧現。 他的心以某種怪異的、耐人尋味的方式疼痛著,抿著的唇不由得放弛,那抹丁香小舌隨即鑽進,這一次,他不再遲疑、不作抵拒,齒關乖乖打開,含住她送來的甜軟,品嘗她的味道。 懷裡的嬌軀突然畏冷般發顫,尋求熱源地密貼過來。 他本能地收縮臂膀,一隻大掌順著她的背脊往上挪,托住她的後腦勺。 四瓣唇過火地糾纏,耳鬢廝磨,她柔嫩肌膚被他粗獷面頰壓出點點紅痕,最後癢得她呵呵笑,臉容埋進他頸窩不斷逸出笑音。 「之前吻你,你都悶悶的不給親,還要我使強、霸王硬上弓……這回你可懂得回報了,鄂爺……咱們三日之約,你也得信守承諾,對我乖順些、依從些呀!” 她以為今日領他來此,讓他得到他要的,所以他才響應她的親近嗎? 鄂奇峰費勁壓住體內躁動。 腹中火越燒越旺,往雙腿間沖噴,害他必須咬緊牙關,重重咬住,經過一番調息後才能勉強穩住聲音。 「為什麼不離開『綺羅園』,找個好人家嫁了?”她仍是清倌不是嗎?要他三日?這種事向來都是姑娘家吃虧啊! 她又笑,舒服地枕著他。 「哪裡有好人家?沒有哪戶好人家會要一個出身青樓的女子,而我也不需要男人來養……鄂爺,我身分雖低賤,只要自己仍屬於自己,那就傲得起來。再說了,我一出生就在『綺羅園』,金嬤嬤儘管勢利,待我是好的,園子裡的姊妹也像是我的家人。唉,大爺您說說,離開那裡,奴家又該往哪裡去?迷了路怎麼辦?”說到末句,她語帶戲謔。 鄂奇峰沉默片刻。 她柔荑玩著他指上、掌上的硬繭子,他沒抽回手。 「……你從未遇見想託付終身的男子嗎?” 朱拂曉沒立刻回話,小腦袋瓜懶懶地撐離他的頸窩。 她今夜又醉酒了,眸光迷蒙,剛得到一個熾熱深入的回吻,神魂仍輕飄飄,要不,她該會感覺到男人頸側再明顯不過的脈動。 眨眨醉眸,她恍惚地翹著嘴角,看著眼前的男人,一直、一直看著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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