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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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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奈不能。 她這個奴婢啊,當真勾起他一探究竟的好奇心了。 翌日清早,方大總管親自來到灶房院子,清清淡淡地發佈一事—— 露姊兒從粗使丫頭進階成一級大丫鬟,配置『鳳鳴北院』,即日生效。 聽得這項異動,陸世平還暈乎暈乎沒弄明白事情怎麼發生,灶房院子裡的眾人已圍過來道恭喜。 她是驚大過喜,不知苗三爺葫蘆裡賣啥藥? 之前太老太爺欲讓她去『松柏長青院』,事前還會問問她的意願,苗三爺卻連聲招呼也沒打,直接就辦了! 她亦知之前那是太老太爺對她厚愛,不然以她這等身份,在哪個院子做事,豈有她置喙的餘地? 只是遇上苗三爺擺主子架勢,隨意將她調來遣去,心裡仍有絲不痛快。 被分置在『鳳鳴北院』做事,雖與她進『鳳寶莊』的目的相合,但突然來這一記轉折,她還真覺有些對不住太老太爺。 跟盧婆子、連大廚,以及灶房院內的大夥兒道別一番後,她進通鋪長屋裡收拾自個兒的東西,全數弄好也就一隻扁扁包袱,沒什麼家當。 她跟在方總管身後,一路往『鳳鳴北院』走去。 在經過環人工湖而建的抄手回廊時,陸世平安靜走著,邊走邊盯自個兒鞋尖,忽聽前方的方總管閒聊般慢吞吞道—— 「如此也好,省得太老太爺嘴饞,隔三差五就去灶房跟你討甜食、甜湯。」 「啊?呃……」她臉蛋陡抬,步伐頓了頓。 「太老太爺知你心軟,就你敢違逆家主的意思讓他稍稍滿足口腹之欲,你今此調至三爺的北院,他老人家倘是知曉,說不得還得鬧。」說著,撚撚顎下的山羊鬍鬚,歎了口氣。 陸世平見他並非要責備她「偷渡」小食給太老太爺,緊繃的頸背才放鬆下來。 她紅著臉,趕緊跟上腳步,淺聲略啞道:「多謝方總管回護。」她一而再、再而三的陽奉陰違,若非他有意相幫,哪能容她安然無事。 方總管低低笑了兩聲,不再接續這話茬,卻道:「這還是北院頭一回討了貼身丫鬟,也不知三爺慣不慣?」 陸世平聞言心一凜,氣息略促。 貼身丫鬟嗎……一直到這時,她終才從一團迷亂中召回心神,有了體認。 方總管又道:「三爺說你懂些音律,讓你待在灶房著實可惜,又說你進大戶人家為奴為婢,是為償債,今後進『鳳鳴北院』做事,你一級大丫鬟的月奉會比之前多一倍有餘,方便你還債啊!」 「……多謝。」她僵硬擠出聲音,額角微抽了抽。 她欠下的債,豈是錢財能還清? 苗三爺既要這麼想,那也……也就隨他。 之後方總管又恢復平時不苟言笑的模樣,兩人再不交語。 過了會兒進入北院,走過枯荷池上的廊橋,正廳兩扇門大敞著,兩竹僮略微矮胖的小身影在裡邊忙碌張囉,正在服侍主子早茶和早膳。 苗三……坐在廳央的六足圓桌前,桌上剛擺妥粥品和幾色小菜,方總管領她過來,跟主子稟報完了便又離去,留她杵在廳裡。小夏對她眨眼,佟子沖她傻笑,陸世平眨眸咧嘴地回應。 「用過早膳了?」徐慢好聽的語調打斷她與兩竹僮的擠眉弄眼。 她背脊挺直,表情連忙一整。「在灶房那兒用過了。」 苗沃萌微頷首。「過來。」 「是。」陸世平暫將包袱擱在近處茶几上,聽話走去。 「坐下。」 她眉心略蹙。「三爺,奴婢不能——」 「坐。」好聽的嗓聲沉了沉。 「……是。」咬咬牙,覺得胸口悶堵,主子要她坐,她自當聽話照辦。 她一把拉開他身側的圓墩椅,坐下。 此時小夏將一雙筷子遞到她面前,她怔怔接下,再瞥見桌上的白瓷小碟,也就明白了—— 他要她服侍用膳, 平時這該是竹僮為他做的,今日她甫配置過來,他二話不說就要她接這差事。 要她做,她便做,能幫得上他一點忙,伺候他、照顧好他,本是她所願。 她回想元宵夜宴上,婢子幫他備食的景象,自己便心領神會地仿著做了。 為他添粥,每祥菜都挾了些放在小碟裡,再一點點布進他的碗中。 每放一菜色,她皆會出聲告知。 他似乎不太挑食,布進碗裡的菜,他和著粥便吃,只是才吃了會兒,他就突然擱下碗,道—— 「還愣站著幹什麼?」 陸世平停了箸,一會兒才明白他是在問兩名竹僮。 小夏和佟子連忙應聲,隨即跑出正廳,沒多久又跑回來,竟是奔回兩人共享的房裡取來自個兒的碗筷。 不等苗沃萌再說,兩隻小的自動自發蹭上圓墩椅,與主子同桌而食。 陸世平望著兩孩子喝粥吃菜的滿足祥,佟子時不時沖她笑,小夏也是,她不禁怔然。 苗家的爺兒們,通常只在晚膳時候才會進飯廳一起用飯,其它時候大都在自個兒院落內擺膳,只是她實沒料及,『鳳鳴北院』的用飯時,會是如此光景! 苗三爺喜拿主子勢頭欺負人,這時又毫無主僕分際,她都……都被他攪暈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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