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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五


  §尾聲:又是春濃

  一年後

  夜風幽幽,香息浸溶,四月的春月夜不冷不燥,靜闌美好。

  玄黑的高大身影剛在後院井邊沖了冷水澡,好生清洗過。他未著外衫,黑色襯衣微敞著,露出部分結實的胸肌。沾著濕氣的散發全教他撥到肩後,一張黝黑的峻臉隨著大腳的移動,在月夜中忽明忽暗。

  已過了中宵,宅裡寧靜,大部分的人都已睡去,他今兒個與由衡陽前來的貴客上東門道的小酒館暢飲談事,回來晚了,想必妻子也已睡下才是。

  走過回廊,步進月形門,沿著青石板小徑回到自個兒的院落。

  他濃眉不禁挑了挑,因屋中的燭光仍淡淡地透出窗紙,映出妻子朦朧而纖瘦的剪影。

  靜疾的幾個大步,他人已來到簷下,伸手推開兩扇門。

  “啊?!”屋中的人兒似乎有些兒受到驚嚇,輕呼了聲,隨即響起一串足音。

  當他跨進屋裡時,恰巧瞥見妻子奔回榻邊,匆促地將某物壓在鴛鴦枕下。

  她迅速轉過身來端坐著,握成小粉拳的手擱在紫藕裙上,美臉兒白裡透紅,眸子亮晶晶的,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——又壞又刺激的虧心事。

  “你你……你和九師哥喝完酒、聊完天啦?”杜擊玉試著要忍住笑,但柳眼梅腮的,心虛和羞赭還是洩漏出來了。

  刀恩海深目微乎其微地眯了眯,輕應了一聲。

  今日裴興武帶著成親已一年的妻子殷落霞上“刀家五虎門”作客,同行的尚有一位名喚阿大的斷臂少年。阿大是山裡的孩子,娘親早喪,與父親李哥兒在桃谷村相依為命,一年多前因毒蛇噬咬、延遲了救治,是殷落霞為他做下斷臂的處理。

  如今領著阿大前來“刀家五虎門”,便為了要讓阿大拜刀恩海為師,學習那一路獨臂刀法。

  “對啦,我今兒個見過阿大那孩子了,很喜愛他呀!”頰邊紅暈如花,杜擊玉抿唇一笑。“我覺得……那孩子瞧起來像你。”

  刀恩海濃眉又挑,狀若無意地跺近了幾步。“哪裡像我了?”

  “唔……木訥、嚴肅、不愛說話、面無表情、笑也不肯笑。”她晃晃小腦袋瓜,如數家珍般地扳著玉指。“還有啊,有時楞頭楞腦的、呆呆的、傻傻的、笨笨的、蠢蠢的……哇啊啊~~”

  她驚呼,又叫又笑,因自家相公突然將她撲倒,知她怕癢,他五指頓成“魔爪”,往她最受不住的地方招呼過去。

  她在他身下拚命扭擺,鴛鴦榻上長髮散亂,她逃不過,只得尖叫著討饒。

  “不要了,呵呵呵~~啊!不、不要了啦!哈哈哈~~救命!好人、好恩海,你最好了,我最最喜愛的……求求你,不要了啦,呵呵……”她喘息的笑語止在丈夫溫熱的唇舌中。

  她這木頭相公啊,經過她費心“調教”後,真是越來越“野氣”嘍!

  兩情繾綣,愛意濃蜜,她被吻得輕飄飄,不自覺地嚶嚀著,而腦袋瓜裡除了他的熱舌和煨人的體溫外,啥兒也沒法多想。

  驀地,刀恩海放開她的小嘴,翻身坐起,掌中竟多了一物。

  “唔……”杜擊玉先是怔了怔,眨動霧般水眸,直到瞥見那東西穩穩落進丈夫手中,才整個醒覺過來。

  “哇啊!那是人家的啦!”他他他……他竟然趁著把她吻得意亂情迷、分不清東南西北之際,偷偷取走她适才藏在鴛鴦枕下的戲秘圖冊。她也翻身坐起,嬌軟身子撲來掛在他身上,伸長藕臂,可惜還是沾不到那圖冊的邊邊。

  “你……你你……”精裝圖冊裡,以絕妙刺繡構成的戲秘圖展現在前,男女交纏,栩栩如生,刀恩海輕抽了口氣,面皮暈熱,細眯的炯目瞪向小妻子,以一種幾近磨牙的粗礪聲音,一字一句地問:“你特意把它翻出來瞧,看得津津有味,連覺也不睡,還藏著不教我看見,別告訴我,你、你……你正打算拿著它找誰參詳去!”

  唉唉,眼見是搶不回來了……杜擊玉一雙柔荑乾脆攀在丈夫的粗臂上,美臉兒仰起,圓溜溜的眼珠子靈動閃爍。

  見那無辜模樣,刀恩海內心一凜,頭皮發麻,暗暗叫糟,果不其然——

  “呵呵呵,今兒個,你和九師哥飲酒談事,說些『男人心底話』去了,落霞姊姊也來這兒聽我彈琴,與我聊了好些『姑娘家的心底話』。恩海,我沒打算找誰參詳呀!因為下午時候,我已經同落霞姊姊一塊兒參詳過嘍……”

  她臉紅紅,唇兒彎彎,興致勃勃又道:“恩海,咱們要不要試試第七頁的那個姿勢?落霞姊姊說,她與九師哥恩愛時,那個姿勢能維持最久,很舒服的。還有還有,第十二頁那個也值得深究,落霞姊姊也說了,想懷身孕的話,第十二頁的最好。喔,對了,還有第二十六頁那一招……”

  刀恩海臉色僵黑,說不出話來了,只覺得暈眩。

  他這親親小娘子,總率真又無辜得教他“咬牙切齒”啊!

  拋掉那本精裝版的圖冊,他撲倒她,猛地吻住她喃喃不休的小嘴,堵住那一長串與人“參詳”過後的結果。

  “恩海……”她氣喘吁吁,笑意在眸中浮動。

  “我說過,你只能找我參詳。你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了嗎?”他極近地瞪她,氣息較她還不穩。

  她大方“認罪”了。“那又如何?你罰我呀?”

  他銳目又眯,暗竄著火光,健胸欺壓著她的。

  “是啊,得好好罰你才成!”

  “你你你……不可以呵人家癢啦!”

  他嘴角淡揚,抵著她的軟唇摩挲。“擊玉……相信我,呵癢將會是最輕的懲罰……”

  熟悉的體熱烘暖了她,熟悉的氣息密密地將她包圍,她膚上泛開薄熱紅暈,嬌唇輕笑,再一次融入與丈夫的熱唇纏綿中。

  或者啊或者,她待會兒可以說服他努力試試第十二頁那一招……

  呵……

  她想懷個孩兒,她與他的孩兒。她會給孩子滿滿的疼惜,滿滿、滿滿的,便如同她疼惜他那般的多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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