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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一


  “擊玉?”

  “你你你……你嚇死我了!嗚嗚嗚……可惡、可惡……你嚇死我了,還要我不要怕,嗚……可惡……”

  埋在他寬厚的胸膛上,聽見他強而有力的心跳,杜擊玉再也忍不住地哭泣了,那驚懼絞得她心好痛,渾身發抖。

  刀恩海微微一笑,喉頭微緊,單臂摟住她。

  “沒事了。噓……別哭……”

  “嗚嗚……嗚嗚……嗚哇啊啊啊——”

  他的安慰適得其反,伏在他胸前的纖細人兒哭聲驟響,小手將他扯得好緊、好牢。

  他一歎,不曉得該說些什麼,僅將她哭泣的小臉貼在胸口上,以更強悍的力道擁抱她,品嘗那份失而復得的珍貴。

  §第十章 橫琴為彈鳳凰音

  杜擊玉在自家宅第被劫,自然震驚了整個“刀家五虎門”。

  因對方的留書直接扯到司徒馭,刀恩海在當夜私下尋過司徒馭後,堅決單槍匹馬前去湘江鹿石磯,一是因已從司徒馭口中得知綁走擊玉之人的身分,二是怕動員太多人,情勢會不好掌控。對方要以人換人,那就以人換人。只要擊玉平安無事,司徒馭與那小姑娘的恩怨,他絲毫不想理會。

  伏在他身上大哭一陣後,杜擊玉的心緒平緩了不少,再加上自昨日被擄後,雖被點住穴道在竹榻上躺了一夜,她卻無法安心休息,待哭聲漸微,轉成輕輕抽噎,爾後整個靜下,刀恩海拂開掩住她秀頰的髮絲,才發覺她竟已睡去,鼻息長而緩,鼻尖紅紅的,眼角尚有濕氣。

  他不忍喚醒她,等著船隻循著原來水路回到鹿石磯。刀家老三、老五已領著幾個好手前來,江邊甚至備妥十餘艘篷船,準備沿江搜尋他的蹤跡。

  “大哥和老四走陸路,一個時辰前已繞到上游準備包抄。”刀家老三牽來一匹馬給他,瞅了眼被他單臂撐抱、猶自熟睡的杜擊玉,不禁淡笑。“我想,可以讓人前去知會,要大哥和四弟撤回了。”

  刀恩海點點頭,微乎其微地揚唇。

  返回“刀家五虎門”的途中,杜擊玉曾醒來一次,當她發現自個兒仍被丈夫圈圍在懷中,安全的氣味如此濃厚,她長睫眨了眨,依然抵擋不住疲倦,再一次抱住他的腰睡去。

  此時,月上樹梢,屋外傳來陣陣蟲鳴,風輕拂紗簾。

  她在半個時辰前醒在與他的那床鴛鴦紅榻上。

  他不在身旁,她想下榻去尋,伺候她的兩名丫鬟小翠和甜袖見她醒來,喜上天似地直沖著她笑,吱吱喳喳地繞在她身旁問個沒完。

  丫鬟們忙幫她備了一大桶熱水,當她廢人似的,竟七手八腳準備扒她衣衫、替她淨洗,這才被她趕到門外去。

  沐浴過,精神好上不少,思緒也清明許多,丫鬟送來香氣四溢的晚膳,她吃了幾口,又勉強喝掉一碗鮮魚湯。按理,她該要感到饑腸轆轆才對,卻有些食不下嚥,歸咎原因,她心裡清楚,是怕他又要晚歸。

  兩人之間還橫著好多事沒講清,他的真情厚意,她明明感受得到,她不允許他再退縮。

  遣退兩名丫鬟,她立在臨窗的長幾前,素手撥過擱在長幾上的“夢澤琴”,隨意幾音,不成曲調,卻有情深。

  “小翠和甜袖說,你晚膳吃得很少。這樣不好。”

  低沉且熟悉的嗓音緩漾,杜擊玉隨即回眸,縈繞心思的男人便靜立在一屋燭光中。

  “你不在,我吃不下。”她坦率地道,眸光幽幽,下意識輕咬唇瓣。“我以為你又要好晚才回房……又或者不回房了。”

  刀恩海深而沉靜地注視著她,一會兒才道:“潛入刀家把你劫走的那個姑娘來頭不小,我和大哥一直待在議事廳裡,商議該如何處理此事,然後又到後院井邊沖了涼,所以……”他發微濕,外衫已換下,僅著中衣,胸前微敞。

  “都不怕著涼嗎?”杜擊玉忍不住念了一句,趕緊取來架上的淨布,拉著他的巨掌來到榻邊。“坐下。”

  “擊玉,我——”

  “你不坐下,我怎麼幫你擦頭髮?”小手推他的寬肩。

  刀恩海聽話地矮下身,端坐在榻上,五官一貫地嚴肅。當那塊淨布蓋在他頭頂上,力道適中地輕揉擦拭時,他擱在膝上的單掌強忍著什麼似地緊握成拳。

  “擊玉……”略啞的喚聲在淨布底下響起。

  “嗯?”她細心地揉擦著,順道輕按著他繃得有些兒緊的頭皮。

  “你……你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?”雖然她並無絲毫外傷,回府後也請大夫把過脈,亦說脈象穩定,但她畢竟周身穴位被封,再加上身子原就不好,他仍是擔憂。

  杜擊玉搖了搖頭,意識到他目光被淨布遮掩了,忙又啟唇道:“我很好。真的。”忽地憶及一事,她小手略頓。“恩海,我感覺得出,那位小姑娘其實沒有惡意的。”

  他拉下她手中的布,雙目微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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