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那 > 鴛鴦會游龍 | 上頁 下頁 |
三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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盼紫眼睛貼得更緊,捨不得離開,嘿嘿地道:「呼,沒事沒事,大姐拿喬,大哥總能搞定的。”招弟喚義兄為大哥,竇家姑娘們見大姐這麼稱呼鷹雄,管他結義不結義,全跟著叫大哥了。 德男的臉亦是湊在紙窗上不肯下來,微哼了聲。「什麼大哥,是大姐夫啦!呵呵呵呵……大姐夫?我竟然有個大姐夫。二姐,我的二姐夫在哪裡?”說到這兒,那笑意盈盈的臉兒轉向蹲在一旁的帶弟。 心一促,帶弟頰邊略感燥意,斜睨了妹妹一眼,卻不說話。 「二姐夫”這個詞古怪得救人不安呵,那是指……指將來娶了她的男子……帶弟抿著唇,微微的惆悵攪進情緒中,心想,這回大姐會鬧到要比武招親,大半原因起自阿爹的冥頑不靈和固執己見,阿爹也清楚明白地說過,先是大姐,大姐的婚事底定後,再來就輪到她了,若自己沒有心儀的對象,就要比照辦理,也來個驚天動地的招親大會。天啊!她不要、不要、不要呵—— 可,有什麼辦法嗎?帶弟沮喪地將下顎擱在弓起的雙膝上,微乎其微地歎了口氣。想當初大姐不也奮力抵抗,費煞多少心思,到得最後,也只能乖乖順從,但今日比武的過程渾歸渾,狀況百出,大姐到底找到心中所愛,她與大哥二人情意深重,彼此都將對方放在心裡,是成就了一對有情人。 而自己……誰會是她的有情人?思緒轉到這兒,緩緩一頓,毫無預警地,一張黝黑而熟悉的男性面容陡然佔據腦海,牙白而閃亮,酒渦浮動,他就這麼闖進了胸懷,帶弟不由得怔然,全然地措手不及。 帶弟……親親……嫁給我吧,我李游龍要娶竇帶弟為妻,你說好不…… 男子漢大丈夫,我說過對你負責,到頭來你是得嫁我的。 我沒想做什麼,是犯賤,非來讓你罵罵不可。 若非是你,又有誰能如此傷我。 我不是想輕薄你,我想……我真是喜愛你…… 他對她說過的話一遍又一遍在記憶中翻騰,引得胸口酸痛,蕩出一圈圈的漣漪。此刻想起他,沒來由地,竟渴望他就在眼前,這般的思念她深藏心底,卻受到今日情意大白的一對戀人所影響,悄然蔓延開來。 此一時際,四海的管家何大叔由前頭咚咚咚地倉皇跑來,剛現身,蹲在窗下的竇大海猛然回頭,氣極敗壞地對他比手劃腳,還不住地用氣音道:「小聲!小聲!不要吵到裡頭!” 裡頭正談情說愛呢,嗚嗚,他竇大海不是九江八大媒婆所說的惡爹爹,他家的姑娘終於要嫁出去一個了。 見狀,何叔奔跑的動作陡頓,一腳還擱在半空,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瓜地瞪著這群大爺、小姨子和大小姑娘們。 「大爺……喂,大爺……”何叔見勢甚快,跟著用氣聲喚著竇大海,又拼命地揮動手中一張拜帖。 「誰啦?!”竇大海的氣音充滿不耐,是壓根兒地不想管。 何叔無奈地吊了吊兩道老眉,若繼續用氣音交談,他真要沒氣兒了。搖搖頭,他只得躡手躡腳地步近竇大海,挨著他老人家的耳朵嘰哩咕嚕一陣。 霍然間—— 「你說什麼?!藥王?!下聘?!塞北三王會?!要娶帶弟?!” 竇大海驚天大吼,打散房裡你儂我儂的氛圍,也震傻了窗下一干人。 *** 美婦佇足在一位姑娘面前,溫柔地道: 「你便是帶弟吧……生得真俊,難怪龍兒要為你茶不思、飯不想了。” 帶弟定定地回望,一顆心跳得飛快,有些手足無措。 「夫人,您……您是什麼意思?”她輕聲向著,雖滿肚子疑惑,眸光卻捨不得離開眼前一張仙姿玉容。這美婦有種高貴親和的氣質,笑時,雪頰上兩個酒渦輕舞,給了帶弟強烈的熟悉感。 女子沒回答她的問題,逕自瞅著,還拉著帶弟的手,唇邊的笑愈宋愈深。 「龍兒自小在塞外長大,性子極野,豪邁不羈,草原上的姑娘對他好,他卻從未對誰動心。”略偏著頭,她柔聲歎道:「你很好,往後有個姑娘管著他,他爹爹和我也就放心了。” 這是在演哪一齣戲啊?竇家一家子沒誰看得懂,連素來精明算計的雲姨也鬧不明白了,怎麼大姑娘招弟的婚事剛定,馬上有人來對二姑娘帶弟下聘?男方長相如何、脾性如何、家裡以何營生、兩人怎麼認識……唉唉,連個影兒都沒見著,帶弟就要嫁人了嗎? 「竇爺,我和拙荊是替小犬來向四海提親的。”那威儀天生的男子終於解釋。「他心儀府上的竇二姑娘,想娶二姑娘為妻。” 竇大海濃眉淡擰,怔怔地問:「既是要娶小女為妻,為何他不親自前來?” 「龍兒他——” 說時遲,這時快—— 「爹、阿娘!別說了!”男子明快的聲音陡然闖入。聞聲,大廳上的眾人一致往門口望去,見一高大身影擠進羊群中,黝黑臉容風塵僕僕,正是李游龍。 爹?!阿娘?!他是「藥王”之子。帶弟小口微啟。 自春末那個夜晚,他帶走她,二人沉浸在曠野的月光下,她的心弦輕輕顫動,餘波蕩漾著,每夜,當皎潔光輝灑下,她總要回想起那樣的時刻。而今,他真在眼前,見他擠過羊群朝自己一步步邁近,帶弟抿了抿唇兒,一時間兩道熱流充斥目眶,鼻子酸酸的,竟沒來由地想哭。 「龍兒你來得正好。你未來的泰山大人正問起你,快來拜見。”美婦人溫柔且歡愉地招喚。想來李游龍那種「自個兒認定便好”的性子是遺傳到了親娘。 「阿娘,爹……你們、你們這是做什麼?”李游龍略略環視了廳內與廳外,一臉氣急敗壞,又搔頭又抹鼻子的,眉心打了好幾個結。 「替你求親啊。齊吾爾那孩子說,你為竇家二姑娘發了瘋、著了迷,你愛慘人家了。既然喜歡,為什麼不行動?這門親事阿娘替你開口。” 他是喜歡,他也行動,還不止一次開口求親,但人家姑娘始終沒將他放在心上,又能如何?他試著放緩步伐,想扭轉頹勢,卻未料及雙親由由塞北而來,直拜會四海鏢局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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