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那 > 情劍會英雄 | 上頁 下頁 |
二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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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得無禮!」一名護衛緊張地拔出配力。 「孫三。」轎內傳出男子的聲音,平順清和,自有威嚴,「把刀收回去。」 「是,大人。」 那大官也不下轎,視若平常,從容又道:「把欄轎的人隨隊帶到昭陽衙門,本官要馬上開審,有什麼冤情,在公堂上說個清楚,我自會還他公道。」 此話一出,那護衛孫三尚未回答,兩旁昭陽鎮的百姓們已「啪啦啪啦」地沖出一堆,全跪在轎前。「我的青天大老爺啊!」「您要主持公道啊!」「冤枉啊……嗚嗚嗚嗚……」「我可憐的兒啊……」「冤枉呀,大人!」「他侵我宅、奪我屋啊,大人!」哭號聲層次分明。 「全部隨隊帶上,往衙府去。」孫三大手一揮,兵勇們上前對欄轎申冤的百姓們又拉又攙,浩浩蕩蕩,再度起轎。 此刻,昭陽鎮的老小哪還有心情逛街上茶店,見官轎經過,不管有免無冤,全跟著大批人馬往衙府去了,衙門口才兩扇門竟,擠得水泄不通,連擺在一旁的擊冤鼓都給當成梯架子,爬滿人。 鷹雄微微一笑,調回頭,兩手負于身後舉步便走。 「鷹爺……」招弟回神,出聲相喚,那男子毫無回應。 「鷹爺?!」隨著喚聲,兩道掌風由身後拍向鷹雄,他背後仿如生了對眼睛,單肩微沉,已迅捷避開。 招弟未等招式使老,掌忽地變換成爪,施展大擒拿手裡的絕技。 鷹雄「咦」地一聲,似乎頗為讚賞,回身單掌擋架。 這時,街心上雖冷清許多,一男一女如此你來我往、對招拆招的也實是醒目,鷹雄翻掌扣住招弟手腕,突地旋了個大圈,挾著她閃進巷弄內。 招弟覺得背後冰硬,意識到自己又讓他壓在石牆上了,好勝心陡熾,他扣住她的腕,她五指卻捉緊他前襟,右腳毫無預警一記勾拐,借著巧勁再旋一個圈,換他被她抵在石牆上。 招弟微喘著氣,明眸一抬,亮燦燦地望住他。 「竇姑娘,請高抬貴手。」他微笑,短髭滿的下顎剛毅嚴峻,神情卻是柔和,故意相讓。 「我有話問你,問完了,自然會放開。」對話照本宣科,招弟回想到前天夜裡,唇角跟著上揚。 「你問就問,不必捉著我。」 「我不捉著,你肯聽我一句嗎?」 鷹雄垂首相對,扣住她腕部的勁力已卸去十之七八,長聲歎氣,「你想說什麼?」 「這位八省巡府為什麼會來昭陽?」劈頭便問。她向來相信直覺,當心中對某事起了怪異之感,或升起相互連想,便知其中未如眼前所見。 鷹雄瞳眸深邃,搖了搖頭,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再次浮現。 「鷹爺既不願多說,邵麼……讓招弟猜猜可好?」她略偏著頭,美好的下巴一揚,繼而道出:「巡府大人會管到昭陽這說大不大、說小不小的地方來,全是鷹爺居中聯絡,是你早已擬好的計劃,是也不是?那晚,你饒過縣官,卻要他審問吳天霸,那姓吳的自然逃不出昭陽,這是其一。其二,他入獄進監牢,對縣太爺定是懷恨在心,如今巡府大人來到此地,自當過問一切案件,此二人一個是有錢有勢的惡霸,一個是隻手遮天的地方官吏,長時間互通有無、賄賂掩護,對彼此那些見不得光的買賣最為清楚,若對簿公堂,必會狗咬狗,一嘴毛,將對方幹過的歹事一籮筐全盤出來。我猜得可對,鷹爺?」劍眉挑動,似笑非笑的神情撤去,鷹雄低唔一聲,心中雖感說然,並未展露。 「你說什麼,便是什麼了。」模棱兩可地帶過。 招弟抿了根唇瓣,視線下移,見兩手仍抓扯著男人的衣襟,她慢慢鬆開,十根指頭兒平熨著,下意識為地撫去襟上皺折。沉吟片刻,忽地歎了一聲:「對不起……是我誤會你了。」 鷹雄聞言一怔,隨即寧定,目中透著連自己也未察覺的柔和,瞧著她髮髻上的蝴蝶珠花,隨著動作輕靈搖顫著,在英氣聰敏中憑添嬌態。 見他不語,招弟深吸了口氣,鼓勇又適: 「你自有打量,為什麼不早說?我以為、以為你真要放過那個狗官,讓他繼續為害百姓。」眼睫緩緩抬起,妙目中揉進歉然,誠摯地閃動。「這些天,我心裡頭挺惱你的,說了許多冒犯你的話,是我誤會你……對不起。」 招弟是敢作敢當的脾性,有錯也認得坦率,她右手抽回來便往自己臉頰扇打,還沒揮上,手腕陡然酸麻,又讓鷹雄認穴扣緊了。 「你做什麼?!」他錯愕低問,將她雙手扯在胸前。 「自掌嘴巴。我罵你……罵你枉為『天下名捕』,還說這個稱號只是虛名,還……還有意無意地挖苦你。」招弟小臉固執,靜聲道:「我說錯話,誤會你。」 這小姑娘啊,心思就和尋常人不同,多上好幾個竅兒。鷹雄緊緊瞧著她,不知該怒該笑。 「『天下名捕』只是虛名。你沒說錯。」 嗄? 沒料及他會這麼回答,招弟不明突裡,以為他說著反話擠兌,心裡登覺難受。 「鷹爺,你、你……我是誠心道歉的……」小手扯了扯,男性的大掌依舊緊扣著,硬不教她抽回。她臉微赭,低聲嚷道:「你放開。」 「竇姑娘,鷹某如此回答絕無他意,也絕非心懷怒怨,說反話相激。」他亦說得誠心,不願再造誤解。 招弟方寸震動,感領到男子掌心傳來的溫度,紅著臉又適:「你、你放開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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