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那 > 大王心頭朱砂痣 | 上頁 下頁


  試看看兩人赤身裸體的,是否真能扭成那種種姿態……

  為夫陪著夫人一起探究吧?

  她大羞,掄起粉拳往他肩頭捶了兩記。「大白天的想幹什麼?你又不正經!”

  男人任她捶打,卸載兩人衣衫的大手持續忙碌。「本王打算照著黃絹練功,哪兒不正經了?再說真不正經,也只對自個兒的王妃不正經。”

  還、還「練功”呢?滿嘴胡話!可是……

  李明沁頓覺身子發軟到有些使不上勁兒,清膚染赭,泌出一層細汗,仿佛帶著動情的淡淡香氣,每當丈夫靠近她時,肌膚相親,相濡以沫,那是令她漸已熟悉的旖旎氣味。

  是如何結下這段姻緣的?

  她是何時入了他的眼,才令他功成名就後隨即請動皇上為他賜婚?

  為何是她?

  莫非真如旁人竊竊議論的那樣——他看上的並非她李明沁這個人,而是她的出身?她背後代表的勢力?

  隆山李氏,盛朝九大世家大族之一。

  李氏大族中人才輩出,雖是書香門第,卻以勤苦恬淡、不慕名利的耕讀門風傳家。

  隆山李氏在朝為官者當真不少,且官居一品、實質握有權力的族人幾乎每代皆有,至於那些正四品、正五品的官階擺在李氏族人眼裡也不過爾爾。

  她出身隆山李氏,祖父曾任大盛朝鳳閣閣老,主持著每三年一試的大盛科考,直到前年才因一場病致仕,返回山清水秀的隆山老家將養身子。

  但即便辭官歸故里,李家老太爺到底是盛朝大儒,且桃李滿天下,每日仍有各方來頭不小的人士投帖求見。

  她官居正一品的大伯父李獻楠是當朝右相。

  二伯父李惠彥則是京畿九門大司統,以儒將之姿闖蕩朝堂天下。

  至於她家爹親,身為長房嫡出的麼子,實是承襲了她家祖父愛作學問的嗜好,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,一頭栽進無涯的學海中,兩耳不聞身外事,但即便爹親的性情不適合爾虞我詐的官場,仍以飽讀詩書經籍、滿腹學識的能耐入選為鳳閣大學士。

  光是隆山李氏的長房子孫就有三人官居高位,且握實權,其餘房頭的子弟或任京官、或外派任職的亦是不少,百年氏族儼然凝聚成一股強大力量,若巨樹傲然挺立,底下的錯節盤根往土裡深深紮入,緊緊抓住這片大地,而上方開枝散葉、頭角崢嶸。

  所以封勁野真正想要的,究竟是什麼?

  她在李氏長房的女兒家中排行老二,上頭有一位大姊,底下有兩個妹妹,大姊李甯嫣僅長她半歲,是大伯父所出,可謂隆山李氏最最根正苗紅的長房嫡長女,兩個妹妹則都是二伯父那一房的姊妹,比她小了四、五歲。

  她被皇帝指給封勁野的那一年已大齡二十有三,那時大姊早嫁入皇家逾三年,對象是有著「盛朝第一美男子”之稱的七皇子殿下——臨安王盛琮熙。

  她不止一次暗暗思忖,封勁野倘是看中隆山李氏的世族地位和勢力,當年欲求娶的李氏女為何是她?

  就算大姊已嫁作人婦,小她幾歲的兩個妹妹恰是待嫁年華,論外貌,絕對比她這個大齡女子更年輕嬌俏,論結親能實得的好處……他若是當了二伯父的女婿,肯定比當她阿爹的女婿來得強。

  絕非瞧不起自家爹親,她完全就事論事。

  她家阿爹說坦白了就是蛀書蟲一隻,作起學問來廢寢忘食,外頭的人情世故、往來攻防,全然不懂。

  還是說……李氏女不是好求的,就算請旨賜婚,帝王亦得顧及隆山李氏這邊的意願,因此柿子挑軟的捏,長房子弟中,她阿爹無疑是最軟的那一顆,徒有名聲而無實權,且膝下無男丁僅她一個閨女,如此才被選中賜婚的嗎?

  ……

  兩人剛成親那時,封勁野並未立時與她洞房行周公之禮,而是在相處超過半年之久、有些熟悉彼此了,他才趁著邀她溫酒賞月的某一夜晚順理成章和她作上真正的夫妻。

  然後真正的夫妻作了大半年,李明沁是直到近來才漸漸體悟到所謂「魚水之歡”歡在何處,「水乳交融”的滋味又妙在哪裡。

  那方壓箱寶的黃絹子是她出嫁前夕大姊特意帶給她的。

  猶記得當時景象,大姊一臉笑意,在長輩與外人面前端得一身大家閨秀該有的矜持清雅,私下對著她卻笑得又壞又嬌,大姊把裝著黃絹的木匣子推到她面前桌上,還叮囑要她好生鑽研。

  她不明就裡一把掀開匣蓋,才瞥了黃絹一眼,「啪!”的又把匣蓋猛地合上,臉上紅雲久久未褪,惹得大姊以帕掩嘴當場笑得前俯後仰。

  木匣子就此壓在衣箱底,她怪大姊沒事塞給她這羞煞人的燙手山芋,然,今兒個卻想著將它翻找出來仔細瞧瞧……她這心境轉變,莫不是嘗到夫妻床笫之間的妙處,遂食髓知味了?

  噢,老天,她竟還被封勁野逮個現行,這份心思若被他窺知了去,真真沒臉見人!

  身上的男人仿佛覺察到她的胡思亂想,驀地攬著她換了另一個姿勢。

  「夫人琢磨些什麼呢?心魂沒系在本王身上,莫非是本王不夠賣力?”

  低啞勾人的嗓聲在身後蕩開,那慵懶語調似笑中帶惱,問得李明沁無法作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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