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那 > 大男人的小浪漫 | 上頁 下頁 |
二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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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是「獨居」其實不儘然,媽媽和明祈叔住的地方離她才隔幾條街而已,坐人力腳踏車十分鐘不到,走路二十分鐘剛剛好,她還時常過去搭夥,吃免錢飯。只不過搬出來住了,她比較有自己的空間,媽媽和明祈叔也較能享受兩人世界,一切都挺好的。 從僅能容兩人擦身通過的小巷弄走出來,沿著街道往位在市中心的「還劍湖」走去,時間雖早,外頭人車已多,可以看見不少穿越南國服、踩著腳踏車的年輕女孩,及肩長髮隨風飛揚,柔軟布料勾勒出竊窕身形,她們很多都是女大學生,青春又有風情。 三個女學生停在路邊的米食小攤買早點,袁靜菱喜歡荷葉包飯的香氣,也掏錢買了三個。走過湖邊,綠蔭底下有婦女們在跳韻律舞,幾個男人蹲在紅磚地上玩著她從來沒看懂過的黑白棋,迎面而來的兩名婦人瘦小黝黑,戴斗笠、挑著扁擔,竹籃裡是剛剪下的長莖玫瑰花,顏色繽紛。 她佇足,從籃子裡選出十來枝含苞待放的粉玫瑰,正要付錢,有人已搶先一步把紙鈔塞進婦人手裡,取走包好的花。 「黎大哥?」側眸,袁靜菱訝異地看著自己的房東先生。 黎內森咧嘴露出白牙。「哈羅,小菱!」 「你什麼時候回來的?」就她所知,她這位房東先生在河內市區除租給她的那一處所在之外,還有其它房子,大半時間卻喜歡待在北越山區,在那裡照顧整大片的花圃。 「我開了整整四個小時的夜車,今早六點多才到家呀!」語氣有幾分哀怨。 聞言,袁靜菱更不明白了,下意識接過對方遞來的那把粉玫瑰。「謝謝……」 「不客氣。送花給美女是我的榮幸。」 她微笑。「從山上開夜車下來很費精神的,你怎麼不好好休息,跑來這裡做什麼?」 黎內森聳聳肩,大手挺無奈地一攤。「沒辦法,我有損友來訪,他肚子一餓脾氣就很差,還會擺臉色給我看,我正設法要找東西填飽他的胃。」而「還劍湖」附近有傳統早市,有星巴克、麥當勞等等咖啡店和快餐連鎖店,覓食容易啊,總不會要他下廚吧? 「你朋友他人在——啊?」袁靜菱小嘴微啟。 那高大且熟悉的身影靜靜出現在黎內森背後,紊亂黑髮下的峻臉看起來當真好臭,像被幾百個人聯手倒會,然後是那兩道幽深不可測的目光,看得她幾乎說不出話來。 黎內森迅速地左右張望了一下,掉頭,終於看到杵在身後的人,白牙跟著閃了閃。「小菱,這位就是我朋友啦!呵呵呵……不知道需不需要小的為兩位大德相互介紹兼說明呢?」 「你可以滾回去睡覺了!」陸克鵬沉著濃眉,語氣不知在悶個什麼勁兒。 「耶?」黎內森用食指指著自己,略嫌誇張地抽搐著嘴角。「你不是要我陪你吃飯嗎?我專程開車下山,就只為了跟你吃飯耶!」 「我不跟你吃了。」 幹淨利落地丟下一句,陸克鵬注視著面前女子此時小心翼翼摟在懷裡,用紙張裹著長莖的整把玫瑰花,不由得撇撇嘴,陰晦的眼神別向湖面幾秒後,又再度蕩回來,與她充滿迷惑的眸光相凝,問:「你吃早點了嗎?」 「呃……」袁靜菱的小腦袋瓜左右緩慢搖動。 「我跟你一起吃。」陸克鵬點點頭。 「厚~~」難道就不能三人行,一塊兒吃頓早餐嗎?黎內森直接翻白眼。果然是兄弟如衣服,女人才是性命,朋友是交來過河拆橋用的! 十五分鐘後。 多餘的那一位遭到無情對待,早早被趕走了,一男一女此刻對坐在傳統早市裡、一家專賣河粉的老店鋪內。 跟臺灣的「度小月」很像,老店鋪中的桌椅全是矮桌、矮凳子,女的秀氣地側坐著,把玫瑰花和長長的髮辮全擱在弓起的膝上,男的似乎也挺習慣,凳子雖矮,他坐相從來就是大剌刺、隨心所欲得很,長腿愛往哪裡擺就往哪裡伸。 「這家店雖然舊,但東西很好吃的。你想點些什麼?」袁靜菱問。 「我肚子餓了。」牛頭不對馬嘴地回了句,瞥到那束粉玫瑰,陸克鵬像跟它有仇似的,蹙眉緊盯著不放。 知道他不經餓,一餓就火沖腦,袁靜菱忍不住歎氣。 這般的歎息中有著她不解的滋味,微甜、微暖、微微悵惘,仿佛與年少的那段時光有了連結,也不曉得這樣的情況是好還是壞。唉~~ 她「專斷獨權」地點了兩人的早餐—— 鮮牛肉河粉、四色配菜、老油條、三明治,再來兩杯越式咖啡,還有她之前在路邊買的荷葉包飯。就不信還喂不飽他! 食物陸續端上,擺了滿桌,陸克鵬的視線終於從那把粉玫瑰上頭挪開。 他不發一語看著面前豐盛的菜色,跟著抬眼瞅著她,雖沒出聲,那瞳底閃爍的光輝已顯示出他心情正在好轉當中。 「都是我喜歡的。」她還記得他的飲食喜好,記得他喜歡分量雙倍的配菜,記得他喜歡在河粉裡加老油條。陸克鵬臉部的棱角稍稍軟化了,接過她遞來的免洗筷,埋頭專注地吃了起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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