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那 > 大男人的溫柔 | 上頁 下頁 |
三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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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因為對他有著深刻的感情,喜怒哀樂就得時時受他影響。原來,她是這樣的脆弱,這樣的不堪一擊,而她的自我又在哪裡?這九年來的堅持,又把他們兩個的關係帶向哪裡? 她愛他。 只是……只有愛,似乎不夠了,她不願在一次又一次的回想中去搜尋兩人之間的美好回憶,她渴望更穩定的感情,卻怕他給不起。 見她挺起背脊,再度舉步向前,神崗徹雙目直瞪,掀了掀唇,偏偏又擠不出話來。 忽然,一陣敲門聲打破沉悶的氣氛。 神成離門口最近,順手旋開門把,一打開,出現在門外的身影讓所有人都怔住了,竟然是淺野優香。 「晚安,各位。」她和服還未換下,髮髻仍梳得十分安貼,但眼睛泛起些微紅絲,似乎也挺疲憊的。「很抱歉,你們的人請我在樓下的接待室稍坐,是我自己跑上來的。我說完幾件事就走,能讓我進去嗎?」 這時,兩個男人氣喘吁吁地沖上來,可能是發現淺野優香不見了,急忙前來阻止,可是已經來不及了。 神成對他們使了個眼色,要他們先下去,然後退開一步,對著淺野優香做出「請」的動作。 她從容地走進,對著林明暖微微一笑,接著,直接把目光調向勉強撐起上半身的神崗徹。 林明暖本來想走的,但是現在情況陡變,她悄立在那兒,等待對方說明來意。 「你來得正好,你不來,我也要去找你。」神崗徹陰沉地壓低雙眉。肉體的痛不算什麼,反正咬咬牙就忍過去了,可是暖暖不理他,光想到這一點,他的心情便蕩到了穀底,悶在體內的火氣瀕臨爆發。 「那個宋星篤在幾年前曾經狙擊過我,開了三槍,可惜沒把我打死——」略頓,他目光銳利,言語也銳利。「原來是貴會所指使。」 淺野優香神情不變,淡淡牽唇 「我來,也是為了這件事。星篤他……不是武樂聯合的人,甚至和武樂聯合一點關係都扯不上。他那次會在明治大學校門前開傖,我必須負起一部分責任。」她看了林明暖一眼,又說:「再加上他這次綁走這位小姐,引你前去,那也是……也是因為我。」 雖然不太清楚這位和服美女的背景,但女人的第六感向來奇准無比,林明暖瞥見她雪白的頰刷上淡淡嫣紅,忍不住便問:「是你對他說了什麼嗎?」 淺野優香迅速地瞄向她,雙手下意識緊握著小提包,深呼吸,優美的下巴微抬,清淺地開口—— 「是。我對他說,我要嫁人了。我是武樂聯合的人,只要對武樂聯合有利的婚姻,不管對方是誰,我都接受。」 她說得坦然,但兩個大男人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答案,一個定在門邊像只大熊標本,一個愣在床上暫時忘記疼痛,而林明暖似乎早已猜出—— 「所以……你和阿徹逛祭典、走在一塊兒,那位宋先生就以為你要嫁給阿徹,心裡不痛快,才會對我下手吧?」 聽到這裡,神崗徹連忙跳出來澄清,急急地說:「我從沒想過要娶她,暖暖,我和她一起逛祭典,只是很單純、很單純的閒逛而已,我們去了那家老店買紅豆燒丸子,也是因為我突然很想吃,突然就、就想到和你在一塊兒的時候……」 他真怕她誤會,那時她轉身就跑,讓他在巷弄中瘋狂尋找,跟著一連串的意外發生,而現在,她又不肯跟他說話,想解釋也難以說清楚。 林明暖咬了咬紅唇,對他的話沒什麼反應,畢竟她的傷心難受並非因為他跟別的女子有所牽扯,只是很純粹的為著兩人的關係。 她注意力仍放在淺野優香身上,聲音略啞,輕問—— 「這次既然是誤會,那九年前那一次又是怎麼一回事?當時他開槍,是真的想置人於死地,要不是……要不是阿徹擋在我前面,我可能已經沒命了。」 提及此事,她不由自主地瞄向神崗徹,他的眸光覆著一層溫柔,帶著無言的祈求,教她心一軟,怎麼也無法對他硬起心腸。 靜默了五秒左右,淺野優香環顧著在揚的人,最後把視線鎖定神崗徹,抿了抿唇才開口—— 「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一時間很難說得完整,總之,我和星篤是在臺灣認識的。十年前,我救過他,他便對我……」話語一頓,她想著該如何措詞,林明暖卻幫她接下去—— 「他便對你有著特別的感覺,一直很喜歡你,算是單方面的一見鍾情?」 淺野優香被動地點了點頭,頰上的紅暈越來越明顯,但仍維持著沉凝的氣質。 她幽幽又說:「當年,他從臺灣一路追到日本,可是,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,他偏偏不信。那時,關東和關西的黑道勢力爭鬥嚴重,神成龍一郎、神崗徹,還有一位伊藤英知,你們三人是當時日駒聯盟裡最耀眼的新秀,邊關西大阪、神戶這邊也聽說不少有關你們的事……後來為了擺脫他的糾纏,我隨口扯出神崗徹這個名字,告訴他只要及得上這個人,我才可能嫁他……」 四周極度安靜,只聽見淺野優香的聲音繼續說著—— 「他後來特意跑到東京,潛伏在速浪組裡,接近你、觀察你,後來又對你們開槍,這已完全出乎我的意料。」 神崗徹呼出一口氣,驀然間有種想大笑的衝動。 這些年一直困優著自己的謎團,不是黑道的仇殺,不是幫派間的鬥爭,起因竟然只是一個女人隨口的一句話,很無厘頭,很不可思議。 沉默的三個人當中,林明暖首先回復神志,忍不住輕歎了一聲。 「你雲淡風輕的一句話,讓別人付出了沉重的代價。」 淺野擾香點了點頭,那對眼特別幽深,不易探知她真正的思緒。 「很多事始料未及,我很抱歉。」她鄭重地鞠躬,彎了個九十度的腰,停頓幾秒,又緩緩挺起,「我來這裡,主要是想說明清楚,他的行動和武樂聯合毫無關係,原因全出在我身上,我來替他謝罪,負責一切的賠償,希望神崗先生能夠理解,也希望日駒聯盟和武樂聯合的協調能繼續下去。」 神崗徹深沉地看著她,面容凝肅,似乎正在思索著什麼。 片刻,他捂著纏住厚紗布的胸膛,嘴角微乎其微地揚動,終於出聲—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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