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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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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禾良輕咬嘴唇不說話。 她一沉靜,他倒煩躁了,不知怎地噁心一起,峻聲答道:「當夜,我把香桂趕出『淵霞院』,她膽敢光溜溜地溜進來,我就要她赤裸裸地滾出去。我把赤身裸體的她從榻上拽下來,一路拽到大廳堂上,所有人都被吵醒,所有人都見到她的醜態。你說,她能怎麼樣?” 她聽得發怔,兩眼瞠圓。 「你說話呀!”他氣悶地催促。 要她說什麼呢?顧禾良不禁歎息。 他的做法雖說不留情面,卻全然符合「冷酷嚴峻”的威名,旁人犯著他,他必然反擊,那是他經營多年的面貌,即便不贊同他對付香桂的方式,她也無置喙的餘地。 「……香桂現下在哪兒?” 他磨牙似地抿抿嘴。「被我趕出遊家,聽說回鄉下嫁人了。”可惡!為什麼覺得自己真惡、真壞?他可沒做錯什麼! 她表示明白地頷首。 「所以從那件事開始,你就不許丫鬟們再進『淵霞院』嗎?” 「她們嘰嘰喳喳的,很煩人,冷聲念個幾句,她們就哭。” 他俊美五官忽地皺作一團,很受不了似的,那模樣讓她內心沒來由想笑。 他氣息略促,沒察覺到語氣揉進幾近討好的味道,繼而又說:「不過現在不太一樣,你住進來『淵霞院』了,既然是遊家主母,身邊總該有兩、三個小婢服侍,府內管事會安排此事,你盡可挑選合意的丫鬟,留在身邊伺候。” 顧禾良淡淡牽唇,沒多說什麼。 她嗅到他身上的酒味,有些濃,見他面龐的暗紅漸擴漸開,連兩耳和頸子都染上了,似也是酒氣作祟,再有,他的手好燙,指尖仿佛能逼出熱氣,暖烘烘的,烘得她的臉也跟著紅通通。 他說他敬酒敬過一輪,今日賀客那麼多,光一輪都不知得灌下多少壇酒? 「你坐下。”她忽然握住他兩隻手,起身,拉他走到榻前,推他坐下。 遊岩秀一愣一愣的,欣長身軀很甘願地被拉著走。 他方才氣悶地跟她說——人家是不是真心的,他多少還看得出來。出身在大商家,在商場上打滾十餘年,練眼力、明心鏡,和各式各樣的人往來,人家真不真,他初初交手便能瞧出端倪的,而她……莫名地就是很順他的眼,讓他想去親近,想對她笑,對她發脾氣,任她看透他的喜怒哀樂。 擔任小喜娘的丫鬟們全被他趕跑了,所有事都得自個兒動手。 坐在喜榻上,他盯著她忙碌的嬌小身影,見她將洗臉盆端進偏房小室,不一會兒便換了盆乾淨的熱水出來。 她把水盆放在他腳邊,跟著抬起他一隻大腳。 「你幹什麼?”他兩手往後撐直,穩住上半身,一隻黑靴已被她脫去。 「幫你洗腳。洗了腳才好上榻歇息。”此時『淵霞院』內不見半個僕婢,她不服侍他,誰來服侍? 她拔掉男人靴子,卷起他的褲管,將那大腳丫放進水溫適中的熱水裡,柔潤的指在他腳縫間揉搓。 他腳趾頭在水裡扭動,她聽到他舒坦般歎息,揚睫看了他一眼,唇角甯勾。「以前,我每晚都會端水給爹洗腳。” 她話中帶著幽微悵惘,游岩秀左胸驀地一緊。 困難地吞咽口水,他抿抿薄唇道:「那個……你和你爹相依為命,俗話說,在家從父,出嫁從夫,你嫁都嫁了,以前端水是給岳父大人洗腳,如今還想端的話,可以天天端給我洗,你愛端,我就洗,一日洗個十遍、八遍的,我也不會嫌煩。岳父大人也想洗的話,我會請人去照料,照樣讓他夜夜有熱水洗腳。我是顧家姑爺,自己要照顧你爹,岳父大人有我顧著。你、你顧著我就好。” 你顧著我就好…… 顧著我,就好…… 有什麼從心底湧出,就要溢滿出來,太快了……但,又有何妨?顧禾良發覺自個兒眼眶熱熱的,她輕應一聲,忙垂下頸眨掉那抹熱氣,小手便忙碌地搓洗男人的大腳丫子。 她用淨布包起他的腳,擦掉水氣,然後才把水盆端回偏房小室。 遊岩秀直盯住偏房那扇小門,不知怎地,心跳越來越快。 此時際,該喝的喝了,該吃的吃了,連腳也洗了,終於能做該做的事。他想得周身發熱,丹田躁動啊! 他不想嚇著她,卻也不想放過她。 他看得出她羞澀緊張,也知道她需要多些時間調適,但今晚她要是躲進偏房小室一直不出來……那、那就太不顧道義了! 不是吧?真要躲他到天亮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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