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那 > 當菊者迷 | 上頁 下頁 |
二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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§第七章 鹿王府自從有了當家主母,日子其實與以往差不多,安安順順的,沒啥兒多大變化。 只不過這位夫人似乎好動了些,甚少見她乖乖地窩在房裡繡花繡鳥,不是拖著五爺和府裡幾位術有專攻的師傅進庫房瞧那些鐵器、工藝品,要不就跟著府中幾名大娘和小丫頭們學白苗的樂器和舞曲,女人家全湊在一塊兒……嘿嘿嘿,可就熱鬧啦。 有時老太爺那兒來了人,硬把她請過去,只得擺出四五個古棋譜殘局,什麼「弈海雙星」、「五關斬將」、「三軍聯位」等等,局局著思取巧,縱橫斟酌,也夠他老人家琢磨一天。 總而言之,這位由東霖麗京遠嫁而來的美麗姑娘,挺能適應白苗這兒的生活。 「爺,這事還要繼續查嗎?」書房中,鹿平立在一旁沉問。 鹿蒼冥長指有一下、沒一下地敲著桌面,略略沉吟。 「現下稍見頭緒,當然得繼續追查,我要一個水落石出。」 「是。」正接著要說些什麼,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,主僕兩人反射性地抬起頭望去,門已被緩緩推開,探進一顆小頭顱。 「噢,對不起,我不知道你們還沒談完……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?」淡菊無辜地眨眨眼,一臉歉容。「那……我待會兒再過來。」 「別走。」鹿蒼冥喚住那縮回一半的臉蛋,「你進來。」瞄了鹿平一眼。 「爺,屬下先行告退。」鹿平敘眉垂眼退出,在門邊和淡菊擦身而過,他有禮卻又冷漠地頷首致意,接著跨出房門,關上門扉。 古裡古怪的傢伙,一張臉像千年強屍似的,笑也不笑一個。淡菊在心中嘟噥,想著若有機會,肯定要好好作弄他,唉……她心腸壞,沒法子呵。 「爺爺方才派人尋你。」鹿蒼冥主動打破沉默,目光幽深地盯著她,頓了頓又道:「你不該同他下棋,花精神想棋招,他又要頭疼難當。」 「爺爺是長久時間解不出棋,才會鬧頭疼,現下有我在,我會幫著他想。」對自己的棋藝,她也真夠有自信了。 「過來。」他聲音持平。 淡菊笑著,像蝴蝶般翩翩飛到他身邊,兩手往前一遞。「你瞧這玩意兒。」手中是一柄鑲著紅玉的匕首。她繼續又道:「在庫房裡找到的,好美,我想要,可鄭師傅說得來問你,他不敢做主呢。你啊,到底給不給人?」 他靜瞅著,唇微微上揚,一掌忽地攬住她的腰身,往自己胸懷一帶。 「啊——」淡菊整個人跌坐在他大腿上,教他抱個滿懷。她抬起臉蛋,和他近近地凝視著,氣息交錯,頰邊自然地染上紅暈。 不說話好象怪怪的:心咚咚地大打響鼓。她抓住他戴著血鹿戒指的手,又把那呐短匕首湊上,輕聲道:「瞧,匕首上鑲著的紅玉和戒指上的紅玉挺相像的,只差裡頭沒有雄鹿模樣的紋路。」 他大掌反握,拇指摩擦著她柔膩的掌心,卻不言語。 「蒼冥……你怎麼不問我另外那只血鹿戒指到哪兒去了?」狀似不經意地問著。她向來喜歡推演,旁人想的是下一步,她在意的是往後的十幾二十著,人生如懼,已然習慣了。 可定,她真是被他攪得好生困惑。娶她,不就是為了拿回鹿族之物?可婚禮都過去兩個多月,她等著他質問,因自己已安排好一切,他若要拿回戒指,兩人又有得玩啦。但是他怎地變得漠不關心似的,一句也沒對她提及? 好一會兒,鹿蒼冥終於啟口:「我若問起,你便會乖乖地交出來?」 鼻尖又習慣性地皺起來了,她軟軟回道:「嗯……會乖乖地告訴你藏在哪裡,不會乖乖地交出來。」又在玩拿手的文字遊戲了。 男性的眼瞳閃過暗金流彩,鹿蒼冥內心其實是矛盾難解的。 他與她的結合,緣起于血鹿戒指,是有所目的、非己所願的婚姻,在娶她入門那一日,他早該同她要回那戒指,可不知怎地,這件事倒變得微不足道,所關注的卻是她的人、她的想法、她真正的動機…… 「你把它藏在哪裡?」順應她的意思,他問得漫不經心,壓根不指望會得到答案,卻好奇她接著想玩啥兒把戲。 淡菊頰畔酒渦可愛地閃動著。「我把戒指放在咱們房裡某處,閑來無事悶得慌,你就去找找唄,反正我是把它還給你啦,可不能說人家食言。真找不到,你給我說些好聽話,我自然會告訴你的。」 說些好聽話?要他開口求她嗎?哼……他挑挑眉,欲笑不笑的。 「你在想什麼?怎麼都不說話?」唉,男人的眼睛實在不該長得這麼漂亮,罪過哪,瞧得她心悸難平,腦子都不清楚了。「唉……你到底要不要將這把匕首給人家?當初皓皓輸給我好多好多白苗鐵器,你們不認賬也就算啦,人家只要這一把,不過分吧?」 想到此事,鹿蒼冥心中頓覺好笑,卻只是聳了聳肩。「那張字據簽的姓不對,不能賴給鹿王府。」 她輕哼一聲,眸光流眄。「你最好啦你。」 為了字據這件事,她私下早找來鹿皓皓一陣「嚴刑拷打」,那書呆是真不敢以鹿姓在外頭招搖,而非心機重。呵呵呵,想也知道。 「你要匕首做什麼?女人家玩刀弄槍的,小心劃花臉蛋兒。」他掌心揉捏著她的皓腕,如此纖細,彷佛用力一掐,便能硬生生折斷……但肌理明顯,筋絡淡泛,又像練過武的模樣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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