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那 > 比獸還美的男人 | 上頁 下頁 |
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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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芝兒,你、你……他……他……咦?這高大孩兒瞧起來挺眼熟……啊!是了是了,是少俠恩公,原來是你啊!” 小灶房本就小,突然湧進四、五人,門邊還攀著兩、三個,頓時緊迫逼人。 伍寒芝見那雙藍瞳微眯、面色更嚴峻,不禁暗暗歎氣—— 像又驚著他了。這一次若逃開了,他可會再回來? 這兩日,在東邊藥山林子中被鄔雪歌點倒的十幾人一直押在西海大莊裡。 段霙等人也不是吃素的,輪流「招呼”了幾頓,原本就不大硬的骨頭到底熬不住,火鉗、釘板等物根本不及祭出,受了些拳腳便都吐實。 竟是從中原北境來的流寇,原有近千人占山為王,後遭北境軍一路驅逐追剿,死的死、傷的傷,如今僅剩這十來人。 問到受何人指使,沒誰答得上來,只說跟他們接頭的人約莫五十歲上下,蓄著山羊鬍子,一張頰肉圓滿的臉無時無刻都在笑似,兩眼彎彎瞧不見底。 伍寒芝當然也知,要逮到對頭的把柄絕非易事,兩批藥貨得以尋回,僅是過了眼下這關,要在這片中原與域外之間的崇山峻嶺立足生存,本就是件艱難的事,是西海大莊的眾人彼此扶持才成就了伍家堂,所以伍家堂傳承下來的三百多帖炮製藥單不僅僅屬於她伍家,也是大莊百余戶人家賴以為生的保命符。 那人手段盡出,討得再狠,她也不能給。 然後該如何處置受雇於對頭的這十余人,伍寒芝著實費了心神。 殺了省事,一了百了,壞在她不夠心狠。 本打算將一干流寇送至中原,交給北境軍屯,然光是要穿過三川五山就得花上大把人力和時間,何況途中還得防他們鬧起,怎麼算都划不來。 她明白自個兒性情,對事,她能當機立斷,對人,卻做不到殺伐決斷,結果段霎儘管極力反對,她還是親自見了那些人,與他們談過。 真的不是什麼罪大惡極之徒,若非生活所迫也不會墮入歧途。 她最後應允了,讓他們窩下來。 當然需要一段長長的時日觀察,她把這十餘人分開來,一個、兩個的分別丟到東南西北的各座藥山上。 西海最不缺的就是藥山,缺的是窩進山裡的采藥人,多了這些身強力壯的漢子輪班接替,大莊的漢子們也能多些時候回來與妻小團聚。 日子像又平靜下來。 只是正式入了冬,西海藥山的隆冬能把人凍嗆。 她這顆被凍得有些昏頭的腦袋瓜時不時會想—— 想那個身上衣物一直那樣單薄的男子,想他是否還在西海藥山走踏? 想他去哪裡覓食了?能不能照顧好自個兒?能不能不受凍挨餓? 想他能不能回來見見她,別讓她太牽掛…… 「姊姊、姊姊……菀兒拖累你了……” 伍寒芝咬痛舌尖和唇瓣,努力想把昏昏然的沉重感從腦中驅逐出去。 不能昏,得動腦子啊,思緒動了,就能讓自己醒著。 今早她隨幾位老師傅巡了回大莊外的藥場,幾味秋季採挖的草藥如知母、丹參、川木香等,去須、剝除外皮,晾曬至今也差不多能製品。 她在藥場與大夥兒一塊用了飯才離開,接到信以及菀妹隨身配戴的一隻月季花香囊時,原本要回大莊的馬車立時調頭,讓一名護衛快馬加鞭回大莊調集人馬,段霎與其他幾人則隨她趕往對方信中指定的地方—— 往來域外與西海藥山之間唯一的一處客棧,春陽客棧。 段霙等人被擋在客棧大堂上,她給了他們一記安撫的眼神,獨自上樓。 她見到一位留著山羊鬍子、模樣似笑彌勒的人,說是春陽客棧的大掌櫃,姓顧,叫顧三思。一見到她,顧大掌櫃好聽話成籮成筐地倒,彎成兩道小橋的眼睛從頭到尾沒拉直過,非常阿諛奉承。 她耐下性子周旋,待見到妹妹完好無缺地出現在眼前,急到都快跳出嗓眼的一顆心終於安穩了些。 她拉著妹妹上上下下仔細察看,顧三思則接續之前所談的事,笑眯眯道—— 「咱們家主子確實仰慕伍家堂大小姐久矣,若兩家能走在一塊兒,成就這段好姻緣,往後大小姐的事就是咱們家主子的事,真有什麼事,主子自會為小姐擺平,讓小姐高枕無憂、一生安樂啊。” 她約略是聽到這邊,人就昏了。 應該只昏過去一小會兒而已,但身子微微震動,耳中聽得到輪軸滾動的聲響——她竟已不在客棧雅軒中,而是被暗渡陳倉地移到某輛馬車裡。 可恨,沒提防會有這一暗招,段大叔他們可能還以為她仍在原處。 情勢不大妙,稍微覺得慶倖的是菀妹還跟她在一起。 她勉強撐起上身,背靠著車板坐起,吃力地抬手撫摸妹妹滿是淚痕的嬌顏。 「什麼拖累不拖累的?傻菀兒……”她牽唇笑,隨即又問道:「你覺得怎麼樣?頭也暈乎乎的嗎?” 伍紫菀爬過來摟著姊姊的腰,螓首枕在她腿上,小幅度地搖搖頭。「我還好……”挺委屈似,小小聲又道:「陳老伯說他前兩天無意間發現一處開滿雪歌花的秘境,那小白花既能入藥也能入菜,姊姊很喜歡,我知道的……我請陳老伯帶我去,想先去瞧瞧,再給姊姊一個驚喜,結果……然後……老伯的馬車半道就被攔了。姊姊,陳老伯他沒事吧?” 「沒事的,只受了些驚嚇,段大叔的人找到老伯,送他回大莊了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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