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那 > 可愛薄情郎 | 上頁 下頁 |
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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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鈞一髮間,匕首停在他手指上,但那把銀匕鋒利萬分,雖未確實切下,他膚上已滲出血珠,同時亦把她驚出一額冷汗。 男人們的腦袋瓜到底想些什麼? 是雷薩朗過分嚴厲,隨口一個命令就要底下兄弟自戕身體? 抑或是眼前這個寡言漢子同她一般,總是太過較真的脾性,才把頭兒的玩笑話當了真、上了心,不惜自戕? 更或者……他是在玩她嗎? 賭她肯定心軟,非應允留下不可,才大膽在她面前演出這一幕? 男人的眼微乎其微一爍,他靜凝著她好一會兒,神情認真且嚴肅,仿佛她的提問重要無比,不得不仔細思量。 然後,大致是意會出她的疑慮,那張薄而有型的嘴終於掀啟,他慢吞吞道:「頭兒或者是說玩笑話,但我不是。」 陸丹華輕抽一口氣,儘管他面容淡然,語調尋不到高低起伏,像是隨意應付著,她卻深刻感受了,他說的全是真話。 她若不留,他兩根指現下早不在了。 「你、你……你很古怪你知不知道啊?」她衝口而出,一道出,卻又小小懊悔了,怕自個兒口無遮攔傷著他。 「我知道。」 「噗——」 真的隱忍不住,她噗笑出來。 這般笑法很不雅的,她以前從未這麼笑過,如今倒被他的坦率惹得不能自持。 掩嘴笑望他,男人也跟她大眼瞪小眼。 爾後,他目光淡挪,落在她露出袖口的皓腕,眼神略黯。 陸丹華曉得他在瞧什麼。 按理,她該乘機將手抵在他面前,讓他仔細看看自個兒下了怎樣的毒手,要他內疚自責,但,不知是否男人的凝注太認真,被他盯住的那片肌膚竟麻麻癢癢,有些燙. 「我……嗯……其實不疼了,只是還有些瘀青……」呃,等等!她這個苦主怎麼反倒安慰起沒血沒淚的始作俑者?放下衣袖掩住雙腕,她偏著頭,越想越奇。 她腕間曾遭他抓扣,至今瘀痕仍清楚可見。 巴羅這會兒算是徹底體會了,姑娘家果然不一樣,尤其像她這種纖瘦得幾要被風吹跑的,真的很不一樣,根本禁不起他粗魯對待。 但做都做了,還能怎麼彌補? 「你若願意,可以把我也抓到瘀青。」很坦然地伸出單腕。 陸丹華瞠眸圓瞪著那只送到面前的勁臂。 他五指修長,微突的指節讓大掌感覺相當有力,指甲修得短短的,被黝黑膚色一襯,醒目亦乾淨…… 等等!他把手遞過來幹麼?啊!是了,他要她拿那只手腕泄忿! 「我還沒來得及把你抓到瘀青,自個兒的手就先廢啦!」儘管這麼說,她腦中卻很不馴地浮現自己兩手圈住他勁腕狠抓的模樣——肯定是她用力用得氣喘吁吁,而他則不動如山、一副無關痛癢的德行。 不知怎地,她嫩臉就紅了。 南洋的夏日確實毒辣了些,巴羅默默瞥了眼姑娘泛紅的面頰,寬背默默一側,又為她擋掉烈陽。 至於那只不受「青睞」的手腕,他當然也就默默收回。 兩人佇足在綠草濃布的丘陵線上,她在他高大的陰影裡,海風將他的氣味吹向她,陽光的暖味、海的鹹味,還有某種近似神檀香的餘韻,然後是男人獨有的清冽氣味,多種味道交混在一塊兒,不難聞,甚至可說是好聞的,漫漫地將她的鼻間整個佔據。 這個男人很古怪,古怪得讓人想……深究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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