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雷恩那 > 霸氣嬌娘子 | 上頁 下頁
五十三


  蕭陌今夜進寢居時,他能以項上人頭發誓,一開始他完全沒要讓兩人演變成眼下這般勢態。

  再怎麼說,她身上有傷,而他也久未回到寢居,他僅是緊張她的傷勢,加上內心有著許多話、許多事不吐不快,他以為對她說清楚、道明白之後,可以讓她好眠,而自己亦可好眠,但……他與她之間的事,永遠難以計量,如今又訴盡情衷、放任情感自流,如何還能忍住?

  所以她不肯忍,而他也忍不了。

  一雙男女便如寶劍尋到那唯一的劍鞘,唯一的歸所,喜愛心動到了極處,再無任何方法去宣洩、去表示,最終只能結合。

  寶劍還鞘,他進到她體內,兩具身子成為一個,彼此變成對方的一部分。

  身上的衣衫與裙褲根本不及褪盡,被熾熱焚燒了心魂的兩人已深深結合,緊緊連成一體,憐惜著、熱愛著、馳騁著、放縱著……

  也許她被弄疼了,她察覺不到,只有滿滿的情慾交纏。

  情越深,慾越濃,屬於自我的東西全都支離破碎,唯有在他懷裡才能尋回完整的魂與魄,心與神。

  再也許,是他被弄得更疼更痛,當下卻也感受不出。

  只有團團熱氣湧來,不由分說將他團團包裹……

  然後那沉澱多年之後化成如琥珀的痛,陳年蔓生在他心間的忿恨和不痛快,就這樣毫無預警被抹除了去,令他往後想起,不過是淡淡的一抹笑……

  全因,他已有她。

  這一晚,定遠侯府男女主人的晚膳傳得甚晚,都到戌時了才讓芳姑姑領著兩名暫代素心和丹魄的小丫鬟送膳進屋。

  蕭陌已在寢居的小室中浴洗過,又跟芳姑姑討了熱水和乾淨棉布,後者瞥見喬倚嫣小臂傷處的包裹略見血紅,不禁問——

  「夫人是不小心碰撞到了嗎?等用完膳,奴婢過來替夫人重新上藥。」

  喬倚嫣臉紅紅睞了鄰座向來寡言的男人一眼,咬咬唇道:「不必麻煩芳姑姑,是侯爺給撞出來的,自有侯爺擔著。」

  芳姑姑方才就偷偷瞄到,寢居內室那張大大的架子床內實在淩亂不堪,她幫夫人裹好傷時明明還整整齊齊,待侯爺進房後到傳膳,被褥就變得皺巴巴,幾顆枕子還亂擱,再走近幾步,某種旖旎情動的氣味彷佛未散,惹得都三十好幾的她也要跟著臉紅。

  豈料蕭陌突然不當鋸嘴葫蘆,從容頷首,對著芳姑姑道:「是被本侯碰撞出來的沒錯,你家夫人我自會擔著。」

  芳姑姑怎麼聽都覺「碰撞」二字似有另一層意思。

  不敢多想了,她兀自鎮定地替主子們布好第一輪菜色,隨即退出,待「逃」到院外廊道上,她籲出長長一口氣的同時做出一個小女兒家的舉措——

  她閉住雙眸,發出歎聲,兩手捧住自個兒發燙的臉蛋,搖頭再搖頭,上半身亦跟著搖動,彷佛既害羞又無比陶醉。

  「欸欸……呃?」她維持著捧頰的姿勢兩眼一張,不遠處轉角的燈籠下,一名高大黯黑的中年漢子倚柱而立,望著她的表情似笑非笑……噢,不!他確實在笑,她清楚瞧見他翹起嘴角。

  「芳姑娘這麼晚還沒就寢?」男子沒有試圖靠近,因前頭有過幾次經驗讓他明白,若想與眼前這位如蘭似菊的女子相交,絕不能搶快,治大國如烹小鮮,追求眼前的她亦同此理。

  「歐陽教頭不也還沒睡?」芳姑姑不愧是喬倚嫣的身邊人,一樣挺能演,此刻的她恢復成尋常端莊模樣,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,但紅到快滴出血的臉蛋很難騙人,更不可能騙過身為定遠侯府護衛頭頭的歐陽義。

  「剛盯完府裡輪班巡邏的手下,是該去睡了。」說著,他伸展筋骨動了動,藉機走近兩步。

  芳姑姑本能想退,但沒有,躊躇了會兒,禮尚往來般回答起他問話——

  「我也差不多忙完,等會兒吩咐灶房燒好熱水送到主子寢居,便也沒事。」其餘的事皆安排好婢子們各司其職。「那就請歐陽教頭好好歇……」

  「我也正想去要些熱水回房,一道走吧。」他率先轉往灶房方向,走出幾步後回首問:「怎麼了?」

  「呃,沒……沒什麼。」芳姑姑快步跟上,跟在他身後。

  忽聽歐陽義感歎道:「今日當真又亂又忙啊,終於一日也近尾聲,白日時候將近百具黑衣客屍身送回蕭侯府,芳姑娘能想像得到嗎?蕭侯府裡竟沒一個主子敢出來接。」

  「啊?是、是嗎?我聽說了……大街兩邊擠得都是人,你們拉那十輛板車過街,實在太震撼。」原是跟在對方身後,一下子變成並肩同行,她自己沒察覺,身畔的歐陽義面上不顯,內心卻笑得好生愉悅。

  「侯爺這一招是險,劍走偏鋒,但效果奇好。」

  「是這樣嗎?那……歐陽教頭最終是什麼看法?效果奇好又是怎樣的效果?」她想知道得多些,有什麼事也好同自家夫人說說。

  「芳姑娘既問了,在下知無不言、言無不盡,只是今日在竹林裡那一場打鬥,在下這一身衣褲皆被扯破劃破,如此衣衫不整同你談聊實在有愧,還是待我清洗一番換上乾淨衣褲吧,在下動作很快,不會讓姑娘久等的。」

  他适才伸展身體時,她便已瞧見,他上衣的腋下、兩袖以及褲子膝蓋處皆有被劃破和脫線的痕跡。

  「你脫下來,我幫你補。」話脫口而出,非常自然而然,但一道完,芳姑姑就悔了,雙眸瞬也不瞬,像被自己的話嚇著似的。

  歐陽義已不年輕的黝黑面龐微微笑出細紋,那表情在一路紅紅燈籠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溫煦。

  「恭敬不如從命,那就有勞芳姑娘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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