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學達書庫 > 樓采凝 > 寡情皇上 | 上頁 下頁 |
| 三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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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陸爾將軍仗著手中有兵權,居然跑到皇上面前專橫,大言不慚的指名要你。」小宮女嘖嘖兩聲,「你這下可紅啦!」 「指名我?陸爾將軍到底想做什麼?」經過上次被他欺凌的經驗後,只要一想起他,她仍心悸不已。 「他要你。只要皇上答應把你賜給他,他答應不再領兵,並交出『掌兵金牌』。」小宮女笑了笑,「所以那些粗活你就別做了,過去當我錯了,不該找你麻煩,你大人大量,別跟我這小眼睛小鼻子的下人計較。」 她之所以敢這麼做,全然認為緋影是任人欺壓慣的丫頭,連在皇太后面前都不嘴碎了,又怎會告訴皇上。 可緋影卻完全傻了,她沒聽見對方接著又說了啥,只是無神地喃喃問道:「皇上……皇上答應了嗎?」 「能不答應嗎?你不過是個失寵的女人,可以換回兵權,誰不願意?」宮女看看她那副滄桑樣,「別難過,陸爾將軍雖然老了些,但會疼你的。你就好生歇著,說不定明天就被接走了。」 「明天!」這麼快。 「是呀!就明天。」瞧她一臉灰色,小宮女接下去說什麼她都沒反應,於是自覺無趣地便退了出去。 明天……明天她就要離開這裡,讓那個可惡的陸爾帶走嗎? 為什麼她今生命運會如此坎坷? 逃得過這,卻逃不過那永遠讓男人逼迫,走上不歸路? 如果她現在告訴祁燁她懷了他的孩子,他會留下她、改變主意嗎? 不可能!大清國掌在他手上,即便犧牲一位皇子又如何,他還有許多女人可以為他留下子嗣。 不,她不能答應,更不能再逆來順受,讓腹中孩兒喊別人爹,就算再難,她也要試著逃出宮,天為屏地為障,也比這處深宮恣意自由。 愈想愈心痛,她蜷曲著身子躺在床上,望著漸漸暗下的天色,她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拖了。 靠在枕上落著淚,心碎神傷的她才突然想起那枚「掌兵金牌」就在她身上呀!可後來她將它擱哪兒了呢?原以為這段日子天下太平了,她壓根沒想到還需要它。 趕緊起身,她在櫃裡四處翻找著,終於在皇太后恩賜給她的那件衣裳裡找到那枚金牌。 有了它,皇上應該不會再趕她走了吧? 但不知為何,她的心情並沒有因此而開朗,因為她已經明白自己在祁燁的心底什麼都不是。 用力咬破指尖,她輕輕在白牆上寫下一句話,那是痛,是悲、是傷的累積…… 緋影收拾好包袱,背著所有人來到灶房,她知道每天此時會有人將餿水、菜渣子送到宮外頭的山野埋棄。 在無人發現之際,她偷偷潛進惡臭的餿水馬車上,壓著胸、捂著鼻不讓自己吐出來,她明白自己和孩子的未來就靠現在了。 忍了好久,終於送餿水的小哥來了,慢慢將馬車往宮門外駕離。到了紫禁城門口,如同以往他被守衛給擋下。 「檢查車子。」 「是的,兵爺。」駕車的小哥立刻跳下馬車。 待在裡頭的緋影一聽見外頭的談話,嚇得緊縮著身子,就怕守衛士兵掀開木蓋,那她真的無處可逃了。 「兵爺,昨兒個禦膳房忘了打包餿水,今兒個餿水不少,又擱了一夜,酸味都出來了,我先提醒您,最好後退幾步,免得給嗆了。」小哥笑著勸道,因為他之前也一個不小心就被嗆吐了。 「哦!」守衛掀蓋的動作一頓,「真的這麼難聞?」 「是真的難聞,不過兵爺可以暫時停止呼吸。」小哥開著玩笑。 「去你的。」守衛索性放了手,「算了,你走吧!」 「兵爺不看了?那好吧!太晚回去又要被老闆給嘮叨,那兵爺明兒見囉!」小哥跳上馬車,喝地一聲,車子又屹蹬蹬的轆轆遠行。 在車內被晃得難受,酸味又直撲鼻而來,讓緋影壓抑得冷汗涔涔,但她不能出聲,否則這一切將前功盡棄了。 晃得她直覺天昏地暗之際,馬車終於停了下來,或許已到晚膳時間,小哥邊下車邊說:「餓壞了、餓壞了,還是先打打牙祭再上路吧!」 緋影聽著那急促的腳步聲漸行漸遠,這才趕緊爬出堆放餿水桶的箱子,跑到一旁草叢中用力吐了起來。 她仰首看向天際,漆暗得連這是哪兒她都不知道,今後又該何去何從呢? 唯一確信的是,她不能倒下,一定要和孩子好好活下去。 十天期限到了,陸爾又來訪,瞧他今日穿著一身八蟒五爪的袍子,胸前精繡著幅狂虎圖騰,手上圈著串頂級蜜臘,走起路來威風凜凜,眸光炯然地直視著祁燁,一彎勢在必得的笑容直掛在陰惡的嘴角。 「你還真準時嘛!」祁燁眸子一緊。 「那是當然。」他自行入座,「敢問皇上,老臣的女人呢?」 溘達正要拔劍,便被祁燁大手攔下。「誰是你的女人?」 瞧著他那副蠻樣,祁燁將怒氣暫時壓在胸臆間,遲早他要讓他知道,他今天此舉可是大錯特錯。 「皇上,您想跟老臣裝蒜嗎?沒關係,老臣可以再說一次,是不是該請緋影姑娘出來了?」陸爾逸出冷笑。 「朕的女人都可以賞你,唯獨她不行。」祁燁當然明白江山的重要,可要他做個無能皇帝,是萬萬行不通的。 陸爾猛地站起,「今日老臣可是有備而來,也不是自個兒一人,這京城內雖然佈滿了驥風的人手,但別忘了老臣擁有的可是千軍萬馬,倘若我振臂一呼,不需半個時辰,紫禁城定會被層層包圍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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