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樓采凝 > 狩獵將軍的心 | 上頁 下頁
二十二


  「在這兒不方便,我帶你去個地方。」他忙不迭拉著螢兒的小手,直往西院去。

  只見螢兒跟在他身後,跑得氣喘吁吁的,「你到底要幹嘛!跑得那麼快,喘死我了。」

  突然,楊秦懋停住腳步轉過身,從衣袖內拿出一對珍珠耳環,樣式雖簡單,但由其特有的格調可看出它必定價值不菲。

  這可是他準備了好些天的禮物,但卻一直找不到藉口送出去,又怕螢兒拒絕而傷了他脆弱幼小的心靈,直到剛剛才從管家朱伯口中得知,今兒個恰巧是螢兒的生日,這不是天賜良機是什麼?所以他顧不得一切地找到她的人,準備親手奉上這份他精心為她挑選的首飾。

  「喜歡嗎?」他在心中不斷祈禱著:說喜歡,千萬得說喜歡。

  「喜歡,但我不能收。」

  「為什麼?」天呀!他可沒祈禱她會說後面那句。

  「我和你在一起,已經有很多閒言閒語,指我是想飛上枝頭當鳳凰,如今若再接受這東西,不是更讓我難做人。」

  這些全是楊秦懋「洛陽當鋪」的幾個丫鬟看不得螢兒的幸運而造的謠,這些委屈螢兒已隱忍很久了,就是不想讓楊秦懋難以做人。

  「是誰?誰敢說我們的閒話?」他氣憤不已的說。

  「別管是誰,反正我不能收。」螢兒倒也是挺倔的。

  「你忘了嗎?今天是你的生日啊!連讓我表示一下都不肯……好,既然這樣,我這就去向阿駿提親。」說著,他當真要去大廳找諸葛駿談了。

  「喂!」螢兒連忙喊住他,紅著臉說,「你別這樣嘛!像個急驚風似的,今天是駿公子大喜的日子,我不准你去麻煩人家。」

  「我不管,你不收我就去。」楊秦懋耍賴到了極點。

  螢兒扯了扯衣袖,思考了良久,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了,「好嘛!我收下就是了,真拿你沒轍。」

  其實螢兒好喜歡它,但不在於它外在的價值,而在於它是楊秦懋第一次送她的生日禮物,這種珍貴的感覺是說不上來的。

  「這才是我的好螢兒。」楊秦懋摟緊她,月光照在他倆皆流露幸福喜悅之色的臉上。

  伊蘭獨守在空閨內,望著大廳內喧嘩的聲音及亮眼的燈火,她知道他必定還在應付那些祝賀歡騰的僕人。雖然沒有外來的客人,但光毛褵坊內的下人就有好幾百人,也挺熱鬧的。

  她坐回床緣,將紅巾重新蓋上,等待心上人將它掀起,之後,她即成為他有名有份的妻子了。

  驀然間,一陣門扉開啟的聲音傳入她耳中,欣喜的她以為是諸葛駿來了,然而這聲響陡地靜止了下來,其氣氛中帶著詭異及陰森的涼意。伊蘭再也受不了了,她倏然掀起頭蓋,映入眼簾的竟是她意想不到的人——支天燕。

  「怎麼會是你?」她悚然一驚。

  「好幾個月沒見了,怎麼變生疏了,我親愛的未婚妻。」支天燕兩眼火紅、語調渾濁,像是剛喝了不少烈酒。他挑眉睨視,表情中充滿了鄙夷。

  「不要這樣,你明明知道我從沒愛過你。」伊蘭淚盈於睫的說。

  「不愛我!你怎能說的如此輕鬆,仿佛事不關己一般。就算你不愛我,你名義上已是我的人了,怎能再嫁他人,那個諸葛駿怎麼敢要你這種不守婦德的女人!」他嘲謔道。

  「你胡說,當初定親並不是我所願,我只是不想讓可沙失望罷了,如今可沙死了,我沒理由讓自己再往地獄裡跳。」秀眉倒豎的伊蘭對支天燕所給予她的批判及罪名極不能接受。

  「你把我比喻成地獄,那諸葛駿是什麼?天堂囉!我會讓你上不了天堂,反而摔得粉身碎骨。」他一臉猙獰地欺向她。

  「你不要過來!」伊蘭慢慢地往房門挪移,想找機會逃跑。

  她太瞭解支天燕約為人了,他那種自己得不到,別人也別想得到的個性,使得能與他交臂的朋友屈指可數,因而造就他孤僻、邪惡的心態。

  伊蘭好怕,她知道若再不逃,他定會毀了她!她不要,她也不甘心在剛成為諸葛駿的妻子後,就要死在他手裡。

  「門我已經鎖死了,你推不開的。」他狂笑著。

  伊蘭不相信地拚命推著門,果然,它就像是個銅牆似的屹立不搖。

  她有些認命地歎了口氣,但還是一心希望諸葛駿能及時來救她,「你這麼做是沒用的,我依然不會愛上你呀!」

  他苦笑著說:「如今愛不愛已經不重要了,我要的是看見諸葛駿那痛苦的表情。」

  伊蘭微蹙雙眉地囁囁道:「你何苦呢?這兒離前廳不遠,我之所以不叫人,只是念在我們同為突厥人的情誼上,你若再執迷不悟,我真的要叫人了。」

  「你不會叫人的。」他非常有自信的說。

  「你憑什麼認定我不會叫人?」她匪夷所思。

  「就憑這個。」他從腰際拿出一隻布袋,由內取出一個四方形的鐵塊在伊蘭面前晃了晃。

  她趨前仔細一看,驚愕的呼喊出:「這是我爹的印信!」

  他得意的將它收回,並不作答。

  「我懂了,你趁我爹不在時偷了他的印信,對不對?」伊蘭搖頭歎息,對於支天燕,她已由同情轉為氣憤。

  「有了這印信,我可以在族人面前呼風喚雨,甚至可以調派兵馬攻打大唐。」他得意的說。

  「你太過份了,你真有信心能戰勝大唐?若失敗了,不僅西突厥的名字會在歷史上消失,更會使得生靈塗炭啊!」伊蘭苦口婆心的勸道。

  孰不知他早已被名利權勢沖昏了頭,被憤恨怨氣攪亂了心智,而今一心想著如何對付諸葛駿,與他冰炭不容,即使做個眾矢之的也無所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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