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樓采凝 > 月光下的銀戒 | 上頁 下頁 |
四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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惜惜眼睜睜的看著銀虎拉住她的腳,往一旁懸崖拚命的拖去。霎時,銀虎已將雙腳伸入崖中,眼見惜惜就快被他給拉了下去了。她突然瞥見身旁那支剛才貫穿銀虎上身的袖中劍,惜惜忙不迭地拾起了它,往銀虎捉住她的那只右手刺了下去。 啊!銀虎慘烈的叫聲劃破長空,漸漸隱沒在幽幽深谷中。 惜惜心有餘悸的望著深不見底的幽谷,一時間,她大聲的哭了出來。 「揚,我差點就見不著你了。你到底在哪裡?我好需要你!」惜惜哭得極其悲愴,漾著淚霧的眼眸看著那只被銀虎硬扯而脫臼的左腳。 天快黑了,在這深山之中她該怎麼辦?如今她又辨識不出方向,腳又不能動,看著那緩緩消逝的彩霞,只有無語問蒼天了。 諸葛揚在虎崗寨前後找了不下百次,就是找不到任何有關於「北風」的破綻或線索。 他也曾試著命人去挖掘那密道,以便能找出出口,只可惜上回的爆破太過徹底了,到處盡是些殘礫瓦屑,根本沒有所謂密道的痕跡,這使得諸葛揚憂心忡忡。他搜索枯腸、絞盡腦汁,仍得不到能找到銀虎、救出惜惜的萬全之策。穿越過無數個山鎮,也向不少人打聽消息,就是沒有人知道這「北風」是什麼東西。 諸葛揚無助的坐在一處石壑上,正在考慮該從何著手時,一位七旬老者背著一捆捆的柴薪由他面前走過。 「老人家,很重吧!我幫您。」諸葛揚好心的伸出援手。 「年輕人謝謝你了,現今世態炎涼,像你這種好心腸的人已經不多了。」老人咧著一張大嘴笑道。 「您過獎了。不知您住哪兒?我替您先將柴薪送去。」諸葛揚謙和有禮的說道。 「我就住在這山的最底下。我看這樣好了,也快正午了,你就在我那吃頓飯吧!否則,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,要找吃的可不容易喲!」老人家熱情的邀約著。 「這怎麼好意思!」 「你別客氣了,只是些山肴野菜,還怕你吃不習慣呢!」 「那就謝謝老丈了。」諸葛揚拱手道謝,不一會他又問道:「我想請問老丈,您在這應該住了滿長的一段時日吧!」 「已經三十幾年囉!雖然這山頂上有土匪橫行,但是我和我老伴還是離不開這地方。」老人家感歎的說道。他所說的土匪當然就是指虎崗寨的三虎。 「既然您已在這兒住了那麼久,我想請問一下,您可否聽說過這附近有個地方和北風有關的?」 「北風?」老者回想著。 諸葛揚屏氣凝神的等待著他的回答。 「哎呀!我想起來了。大約在半個多月前,我孫兒跑到西南方的一處山谷中嬉戲,他發現在那裡的石壁內藏著一個洞穴。他說那兒陰寒的要命,一進去裡頭就從北邊的洞口刮進一陣陣的刺骨寒風。我不知這和你問的北風有沒有關聯?」老者很熱心的提供他要的消息。 「老丈,謝謝您了,我這就先將這些柴薪送去府上,改天再與您暢飲幾杯。」突然,諸葛揚就像一陣風的在老者眼前一閃而逝。 老者愕然的看著這年輕人背著幾十公斤的柴火,還能有如此俐落的身手,不禁感歎後生可畏。 諸葛揚按照老者的指示往西南的方向去尋找,果然在十餘裡處發現了一處隱蔽的山谷,他縱身一跳,就在其石壁後找到了老者所言的洞穴。 裡面並無人跡,不過,從洞口旁的土柱上寫著「北風坳」三個字可斷定,這兒就是銀虎的藏身處了。 這個洞穴並不大,只不過潮濕陰冷得很。諸葛揚用火石撞擊用來照明,發覺在角落有一個破舊的牢籠。他快步走了過去,除了幾個困獸的鐵煉外,並沒有別的東西。就在他欲離開之際,赫然發現在鐵煉旁有著惜惜的發簪。 諸葛揚難以想像,銀虎這傢伙竟然將惜惜囚禁在此!這麼噁心的惡臭味惜惜能忍受嗎?他心疼不已的握緊那發簪,如今讓他擔心的是,銀虎又把惜惜帶到哪兒去了? 難道他和惜惜的感情就如曇花一現般的短暫?不,不會的!但,銀虎的心狠手辣在江湖上已是眾所皆知的事,他得不到銀戒,是絕不會放了惜惜的。 銀戒!那惜惜的左小指不就不保了!她能忍受得了這種痛楚嗎?早知如此,他該向她追問那銀戒的秘密,這樣至少他就不用像現在一樣,宛如熱鍋上的螞蟻,只有焦慮的份兒,卻不能替惜惜分擔一點點的危險。 諸葛揚心痛地看著發簪和那條前陣子他所「沒收」,繡著鴛鴦蝴蝶夢的羅帕,心中感慨萬千。他發誓無論為時多久,他誓必要找到惜惜,並將那銀虎碎屍萬段。 惜惜折了一枝木條當拐杖,跛著腳,一步步往遙弦山邁進。已經走了好幾天,到底還要多久才能到達遙弦山呀!白天她靠著銀虎留下的乾糧維持體力,夜晚則住宿在破廟或獵戶臨時所搭的棚子內,與野獸躲迷藏;如今她已是饑寒交迫、口乾舌燥的幾近昏厥邊緣,她真怕自己再也撐不下去了。明月正圓圓的掛在天上,可她已無賞月的情緒,只求在尚有一些氣力的時候,能趕上遙弦山。 不知道她是否有父親當年的好運,遇上貴人搭救;或是在這中途她就成為老虎、野狼的消夜,永遠到不了遙弦山。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,就在到達山腳下的那一刻,惜惜整個人已虛脫的倒地喘息著。山上濃煙密佈,她又該如何使用銀戒來解開這個魔咒呢? 拔出袖中劍,她心一橫,便對著自己的左小指切割了下去;忍著穿骨的疼痛,徐徐拿出了銀戒。 它跟隨她十年了,今天算是第一次見面。因為它,她家破人亡、父親慘死;也因為它,她遭人追殺、痛不欲生;又因為它,如今她面臨進退維谷、四面楚歌的困境。所以,她好恨它,巴不得遠遠的將它拋到山溝裡去;但,現在她需要靠它尋得生路,只是她對它根本就是瞎子摸象,找不出半點可循的方法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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