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樓采凝 > 聽不到的戀人 | 上頁 下頁


  她再次點點頭,笑容也更加燦爛了,有一瞬間他竟然看傻了!

  「我真的很好奇,你又不是啞巴,為什麼這麼不愛說話?」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將她臉上的陽光給打散了。

  蘇葵一直告訴自己沒關係,反正她本來就和啞巴沒兩樣,但為何心還是會隱隱作痛呢?

  陳子桐皺起眉,看著她怪異的反應,心中突然響起一記悶雷——老天,該不會……該不會她真的是……

  「喂!你——」碰觸她的肩膀,他發現她正嚴重的顫抖著。

  刹那間,他為自己一時的心直口快感到抱歉不已,「對不起,真的對不起,我不知道你——」

  她別開臉,用力抹去頰上的淚水,換上一抹笑靨,對他比著,「沒關係,是我自己心理準備不夠健全,真的沒關係。」

  「呃,對不起,我看不懂這是什麼意思。」他感覺很歉疚。

  蘇葵搖搖頭,拿起筆將剛剛那句話寫了一遍。

  陳子桐看了之後這才放寬心,「真的不生我的氣?其實你可以早點告訴我,那我就不會……不會鬧這種笑話了。」

  她聳聳肩,突然不知該怎麼面對他,只好垂下腦袋,緊抿著唇。

  他看看這裡的環境,只好找著其他的話題,「這花店是你開的?」

  蘇葵趕緊搖頭,在紙上寫著,是我朋友的。

  「既然如此,那就更不能不給錢了,多少呢?」他掏出皮夾。

  她搖搖頭,繼續寫道:我真的不知道。

  「那好吧!就一千元預繳,下次我買花再繼續扣掉。」他拿起已包好的瑪格麗特,「我也該走了。」

  蘇葵拿起千元大鈔打算還給他。

  「這錢又不是給你的,是給這家店的老闆,我可不要讓人誤以為我找漏洞,白拿花呢!」他對她眨了眨眼,臨走之前他又回頭對她一笑,「希望我們還有再見面的機會。」

  蘇葵回以一笑,目送著他離去,也不知道為什麼,對這個男人她突然有了一股無法形容的感覺。

  離開花店的陳子桐,慢慢往山裡走去。

  這裡是處墓園,而今天正是他母親去世第七年的忌日。每到這一天,他的心情便會格外鬱悶,因為母親一向比父親懂他、瞭解他。但為什麼她要丟下他們,走得這麼早呢?

  「媽,我到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對爸說我根本沒去醫院工作,甚至已完全捨棄做醫生的念頭。」他苦惱地仰起腦袋,看著藍天上輕飄的雲。想想,他有多羡慕它們,可以自由自在的飄蕩,想做什麼就做什麼。

  蹲下來,將母親生前最愛的「瑪格麗特」放在她的墓前。「我知道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子馨的下落,放心吧!我一定會找到她,這輩子絕不會放棄找到她的任何機會。」

  他的雙胞胎妹妹子馨是在一次旅遊中失散,經過這麼多年,他們始終沒有忘了她,只要一有線索,就鐵定會去探訪,只可惜天不從人願,結果始終是令人失望的。

  陳子桐趁天氣不錯,待在一旁陪母親閒聊著,想著小時候一家和樂的歡愉。那時的父親還是個喇叭手,經常在晚餐過後吹奏一曲助興,雖然家境並不好,可是他很快樂,真的很快樂。

  後來那凱西漸漸退了流行,父親失業了,曾在家中墮落了好一陣子,從那時起,父親便一再告誡他不能學音樂、不能玩樂器,甚至將他最愛的小喇叭束之高閣。

  可父親不知道他這麼做,就等於把他的快樂也束之高閣了!

  從此被迫念書、上進的他過得很不快樂,直到國中,在很偶然的一次機會,他在學校社團裡碰觸了樂器,那時他才知道自己還有「一線希望」。

  慢慢地,天色漸漸暗了,他這才站起,對母親告別後便折轉到黃玫瑰的住處。

  門鈴響起,她打開房門,一看見陳子桐,內心就出現陣陣欣喜,「是你,今天不練唱嗎?」

  「今天是我媽的忌日,馬歇爾也正好要回鄉下,所以休息一天。」他笑看著黃玫瑰現在居住的環境,「不愧是高級經理人,房子也愈住愈高檔。」

  「我又沒人可依賴,不靠自己靠誰呢?」黃玫瑰為他泡了杯咖啡。

  「獨立雖然很好,但女人終歸要嫁人,這樣下去當了老姑婆可一點兒都不值得。」他撇嘴一笑。

  「可我要嫁誰呢?」她眯起眸反問,眼神專注。

  「我想,只要你黃玫瑰上臺高聲一喝,一定有不少人會在下面等著你拋繡球。」說完,他竟大笑了出來。

  黃玫瑰眉頭一皺,「你說的是什麼話,無聊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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