狠角色(22)_樓采凝

二十二

　　亞權愣了下，似乎難以想像她會對他說「謝謝”，這雖然是最簡單的兩個字，可要從她口中聽見簡直比登天還難。但現在……她竟然會對他說出這兩個字，看來她真是嚇壞了。

　　「別說話了，眼睛閉上，睡一覺把一切都忘了。”他柔聲安撫著她。

　　盼淩聽著忍不住掉淚，那感覺就好像她終於找到了……找到亞權以往的溫柔。

　　接著，他開車直趨醫院。

　　經過醫生的檢查，確定盼淩並無大礙，只是有少許皮肉傷，才讓亞權徹底的放下心。

　　「我送你回家好嗎？”亞權暗忖：她或許不會同意回去，甚至會藉此賴著他，逼他帶她去他住的地方。

　　「好，麻煩你了，亞權。”

　　她乖順地點頭，連一點多餘的要求也沒，這又給了亞權另一個意外。

　　「盼淩，你沒事吧？”亞權有點擔心她，因為今天的她太不一樣了。

　　她笑著搖頭。「我沒事，可以回去了嗎？”

　　「好，我們回去。”

　　他正想走到病床邊抱起她，卻被她推拒了。「不用了，我可以自己走。”

　　盼淩站了起來，而後無神地往外走，亞權趕緊追上。

　　回程的路上，她仍一句話也不說，他只好找話題了。

　　「這幾天你是怎麼過的？”

　　「遊民也不是每個都是壞人，有幾位好心的歐巴桑會給我東西吃，晚上就睡在街角或是電話亭裡。”她一邊說一邊看著窗外。

　　儘管這次出走對她而言是趟驚險之旅，但也讓她深深地改變了觀念。

　　以往她總覺得別人愛她、疼她是應該的，可如今她才發現她辜負了多少人對她的愛，難怪亞權會這麼排斥她，而她還不自知地變本加厲。

　　「既然這麼苦，為什麼不早點回來？”他蹙起眉。「你該知道我說的只是氣話，你不該──”

　　「我當然知道你說的是氣話，但我只是想找時間想一想，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……亞權，我真的想通了……”說著，她竟然閉上眼，在平穩的車速中睡著了。

　　亞權體貼地將冷氣關小，又為她拉好身上的外套。但不知為何，她此刻不同于以往的靜默讓他的心變得好沉重、好沉重。

　　當盼淩歷險歸來後，楊克帆夫婦明顯察覺到她的不對勁。

　　以往只要她一起床，馬上一溜煙不見，可是近來她都乖乖待在家裡，哪裡也不去。

　　這情形讓江子倩看得擔心不已，於是在與丈夫商量後，決定上樓好好關心她一下。

　　「盼淩，我可以進去嗎？”江子倩敲了下房門。

　　不久，盼淩將門打開。「媽，您有事？”

　　「對，媽好擔心你。”

　　江子倩進了房，看了看房裡的一切，意外地，她發現書桌上的燈還亮著，桌上還擺了本書。

　　「媽，您別擔心我，我只是無聊看了點書。”盼淩笑了笑。「對了媽，我有事想跟您和爸說，爸在嗎？”

　　「他剛從飯店回來，正在樓下看報呢。”

　　「那我們下去吧，我要告訴你們一件事，你們聽了一定會很開心。”盼淩握著母親的手，快步走下樓。

　　「克帆，盼淩說有話要對咱們說。”江子倩帶著盼淩一塊兒坐在他對面。

　　「你有什麼話就說吧！”楊克帆放下報，認真的凝視著女兒。

　　「爸媽，我是想找份工作，晚上去念夜間部。”

　　想當初她可是極力反對繼續升學，如今她主動提起，還真是讓他們吃了一驚，甚至還懷疑這是不是又是她另一個詭計？

　　「你是真心想念書？”楊克帆挪了挪鼻樑上的老花眼鏡。

　　「對，即使我只能考上三流的學校，但無論是哪一所，我保證進去後一定會努力念書。”盼淩非常誠懇地表達。

　　「你……是說真的？”江子倩至今仍不相信。

　　「嗯。”她重重地點點頭。

　　楊克帆沉吟了會兒才道：「既是如此，我看這樣吧！公立大學是困難點，但憑我一句話，你想念哪所大學應該不成問題。”

　　「不，我要靠自己的實力。”她趕緊表明自己的立場。

　　「這……好吧，可時間有限，你……可以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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