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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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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什麼?」 不等他弄明白,甯苑已經將他帶到一旁的空地上,拉著他一起跪下,雙手合十地向上蒼禱告。「小女子喬甯苑與韓少臣以天地為證、日月為憑,就此成為結髮夫妻,從今後相互扶持、永不離棄。」 她先磕了下頭,然後拉了下他的衣袖,暗示他隨她一塊兒行禮。 韓少臣先是遲疑了下,最後還是敵不過她那雙充滿希冀的眼與嬌俏的笑容,與她一塊兒跪天拜地、夫妻交拜,算是完成簡單的儀式。 「嗯……從現在起,你我已經是夫妻了。」她一雙炯熱的目光緊緊鎖住他的視線,也同樣緊扯著他的心。 「嗯!」韓少臣想努力穩定自己那顆飄忽不定的心,從此一心一意地愛著她。 「那今晚算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……」羞覦著雙腮,她欲言又止。 「甯苑!」 那天他是喝了些酒,帶著濃濃的醉意,可現在……現在他沒喝酒,不能再自欺欺人了,「我不行……」 「你——你那天可以……為何現在……」她低垂著腦袋,小手緊抓著裙擺,這種事由她開口,實在羞人極了。 「甯苑,我——」他煩躁地爬爬頭髮,心底沖蕩著無所適從的激流。 「少臣!」 「反正就是不行,你非得這麼急嗎?現在你那個阿瑪都快追來了,你居然還想著那回事!」他心亂不已地衝口而出。 「為什麼這麼說?你不愛我是不是?」心頭一陣晃動,一股心酸的情緒突然如狂潮沖刷過她的心。「想想方才的一切全是我強迫你做的。可你若不愛我,可以拒絕我,不用哄我呀!」 「我不是——」 「你不要再說了!是我太卑賤了,以為一場沒有任何人證婚的婚禮會讓你承認,是我太傻……我……」 索愛的話語說出口,卻得不到他的回報;況且,今天是新婚夜,他居然不想……這真是她太心急了嗎? 「你能不能好好聽我說?因為我很煩、很鬱悶,所以我沒心情!」韓少臣霍然對她大喊出聲。 「我懂了!」她抹了抹淚,「剛剛那個婚禮你就別當真了,就當是我們玩的一場幼稚遊戲。」 說完,甯苑便頭也不回地往回狂奔,將一臉懊悔的韓少臣給關在房門外。 翌日,韓少臣一行人仍是沒有依喬福晉的意思前往「水苑居」,而是依反方向繼續逃亡。 小康傷重未愈,沿路是由蕭焰背著他前進,而甯苑則抱著她心愛的毛毛,將小臉擱在它毛絨絨的背上,可事實上,她只是想借由這動作藏住她頰上的淚。 「格格,您累了嗎?」小倩見甯苑的步子愈來愈慢,不禁擔心地問。 「我沒事。」她拭了拭汗,當一回頭見到面無表情的韓少臣時,心頭又驀然疼了起來。 「要不要小倩扶著您?」 「不用了。」甯苑走向小康,拿出手絹為他拭拭汗,還柔聲問道:「你好些沒?還撐不撐得下去?」 她的溫柔軟語聽在韓少臣心底卻是異常刺耳。 她是故意的嗎?居然當著他的面,拿著手絹為別的男人擦汗! 「昨晚休息一夜已好多了,謝謝格格關心。」小康還以一笑。 「嗯!我看我們還是找個地方歇會兒,你也該換換藥了。」看了下天色,甯苑於是對蕭焰道:「前面好像有個破工寮,我們進去歇會兒吧!」 「也好。」背了好一陣子,他也累了。 韓少臣卻不動聲色,冷眼看著這一切。一直到了工寮,竟見甯苑動手扯開小康的衣衫準備為他換藥,他才終於忍不住地上前道:「我來。」 「不用。」她冷著臉,「我們滿人的事我們自己做。」 此話一出,立刻引起韓少臣的不滿。他額上青筋浮動,卻賭氣似的重重哼了聲,踱到一旁生悶氣。 在場的人沒一個知道他倆昨晚發生的事,包括那場婚禮與爭吵。 小康自然看得出韓少臣的怒氣,也能感受到他們之間隱隱散發出來的情愫,於是道:「格格,不用了,我想由這位蕭壯士幫忙就行了。」 「算了,那就隨你便了。」她也氣呼呼地站起,「我到附近溪邊打點水回來。」 「格格,我陪您去。」小倩趕緊道。 「不用了,你在這兒幫忙照顧小康吧!」說著,她便拿起隨身攜帶的三隻竹筒朝溪邊走去。 她好生氣,那個臭男人憑什麼一路上擺著臭臉給她看? 不喜歡她就算了,她不是說了,那場婚禮只是場兒戲,他還掛在心上做什麼? 才蹲下身,準備打開竹簡裝水時,腰部突然被人緊緊一摟,嚇得她大聲尖叫,手一松,竹筒也隨波飄去。 「啊!放開我……」 甯苑拼命叫嚷,直到一聲熟悉的聲音傳進耳裡。 「是我。」韓少臣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耳畔,漸漸溫暖了她剛剛飽受驚嚇的心靈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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