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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一


  顧宜凱定住腳步,跟著走到她面前,俯身對視著她的眼。「你這女人還真奇怪,我不走的時候你拚命問我走不走?現在我如你所願要離開了,你卻又這樣難分難舍。喂!因為這裡男人不夠,所以你就拿我湊合著用,不在意吃回頭草?」

  孟含琳被他的話刺得心一痛,她真不懂他為何總要說這些話傷她?

  「好,如果你真要這麼說才會消氣的話,那你就儘量說吧!不如乾脆就說我寡廉鮮恥、不知輕重的居然敢接近你、愛上你,這樣行不行?」她氣呼呼地將手中的粥往桌上一擱,「我吃不下,想睡了。」

  說完她就躲進被窩裡,悶著頭不再理他。

  顧宜凱望著她躲進被窩裡抽泣的身子,眉心也愈鎖愈緊,「隨你高興吧!現在我得回去看看了,牧場最近有很多事都交在我手裡,我不能放著不管。」

  看她依舊不語,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,於是只能轉身離開。這一路上他直懊惱著,更氣自己剛剛為何要對她說出這種話?天知道那根本不是他的本意。

  「唉!」他開著車迅速回到牧場,希望可以將事情趕緊處理好,然後早點過來陪她。

  回到牧場後,他立刻著手每天的必要工作,直到數小時過去,他連洗澡換衣的時間都省去,正想做完最後的記錄好趕去醫院時,韋曉玲卻挑這時朝他跑了過來。

  「聽說你回來了?」韋曉玲看著他熟稔地將觀察紀錄填上表格。

  「嗯,回來好一會兒了,等等我得再出去一下。」做好最後一件事,他穿上外套,便急著又要出去。

  「你又要去哪兒了?」她喊住他。

  「醫院。孟小姐還一個人待在那裡呢!」

  「什麼?不對吧!」她細眉輕輕挑起,「她還在醫院嗎?你會不會搞錯了?」

  「為什麼這麼說?」

  「因為剛剛她已經回來拿行李了,老闆娘看她臉色蒼白直要她多住幾天,可她還是堅持要離開。」

  「她……她走了?」他心口瞬提,忍不住啐罵了聲,「真該死!你知道是誰送她回去的?」

  「好像大家都忙,她就說自己去下面的公車站牌搭車。」韋曉玲想了想後回答他。

  「她現在哪能走這麼遠的路?我去找她。」

  「喂,顧宜凱,你可能追不上了。」她大聲喊住他。

  「我還是得去看看。」他隨即沖到停車場,開著車追了出去。

  直到約莫一公里後,他終於追上了孟含琳,「喂,你這個人怎麼搞的,想再次昏倒在路邊嗎?」

  「你來了?」她對他微微一笑,望著他深邃的眼,裡頭還有著許多未訴出的話語,但現在說什麼恐怕都為時已晚了。

  看見她的笑容,他正想吼出去的話卻頓住了,「你……你竟然還笑得出來?你知不知道那笑容配上你這張蒼白的臉,看起來有多醜!」

  「我當然知道了。」孟含琳摸摸自己的臉,「早上起床後,我去浴室照過鏡子,看著裡面的自己,真的蒼白得跟鬼一樣。」

  「既然知道自己這副虛弱樣子,又為什麼要走?」他掬起她的小臉,「你該好好休息,給自己一個喘息的空間,女人這麼奮鬥事業做什麼?」

  「其實我一直只求有一份可以溫飽的工作,什麼事業、名利我都不在乎,之所以忙是故意的,因為這樣時間才可以過得快一點。」朝他點點頭,她指著前面,「公車站就快到了,我打算直接回臺北。」

  「你如果就這麼走了,到時候我該怎麼對方先生交代?」

  「這是我的自由,你也不用對他交代,之後我會向他說明一切的。」孟含琳定定看著他那俊魅的臉孔,「你比以前看來更健康、更有活力,這樣我也放心了……真的放心了,否則這段日子我一直在擔心你過得好不好。」

  見她眼眶又濕了,他心頭又熱又酸又氣,「孟含琳,你不要再演戲了,演得好像你有多愛我、多關心我,真的夠了。」

  「是呀!我太做作了是不是?」她看看表,「趙太太說車班半個小時一班,車就快到了,我得快點,不跟你多說了。」

  對他點點頭,她便繼續朝前方走去。

  顧宜凱也只好強忍著不舍,輕聲對她說了句,「那麼你保重了。」

  「嗯。」孟含琳背對著他回了這句話。她不敢回頭,就怕自己一回頭,會再也提不起離開的勇氣。

  到了公車站,公車果然正好來了,孟含琳上了車,就此與他告別。

  顧宜凱就站在遠處,直見她上了車,他才死心地閉上眼,心想或許現在也該是他離開的時候了。

  第三天正午,方有競和趙強從南部打球回來了,因為得了好成績,一提起比賽的事兩人都笑得合不攏嘴。

  「對了方先生,孟小姐經自行辦理出院,先行回臺北了。」趙太太在一旁泡著茶,突然提及這件事。

  「什麼?你就讓她這麼走了?」趙強皺起居有些不悅。

  「她堅持離開我又有什麼辦法?」她挺委屈地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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